密密的灌木叢裡,雪天的風漱漱的穿來穿去,洛凝半貼著陸星河,頭發隨著風拂在他的臉上,而他的氣息像是濃稠的琥珀一樣慢慢將她包裹。
這一次她覺得他的血似乎有一些不一樣了,記憶裡他的血是猶如蜜糖一般香甜,現在除了香甜還有一種另外的味道,她形容不出,隻覺得聞到後體有些不受控製的顫栗,想要更靠近他一些才好。
她立刻捂住嘴坐起來背對著他,怕自己一個控製不住將他撕碎了。
但,好像又不是想將他撕碎的感覺,而是另一種更可怕的想法。
洛凝你瘋了麼,這種時候想什麼呢。她閉上眼睛,眼睛彎成兩道月牙般的半弧,纖長卷翹的睫毛不斷的顫抖,麵紅耳赤的像是塗了一層粉的胭脂。
可是不由自主的,她又想起前夜他將圍巾為她掖進衣服的時候,他在保護著她,而且是在異種絕對禁製的基地了,心跳不由又快了幾分。
奇怪的是當心跳加快的時候,身體裡那種隱秘的悸動卻慢慢的平複了下來,兩者似乎有些矛盾且沒有章法。
但洛凝來不及想這些,她隻覺得自己現在對陸星河而言很危險,她得趕快離開他才行。
她向他比劃著她會自己回去,但陸星河卻極其迅速的將一個手環戴在她的手腕上,這是一個定位器,他不能時時看著她,至但少要知道她在哪裡。
她好像還不知道這裡的危險,對於非實驗體的異種基地都是格殺勿論,雖然戴望霖說要留她一個月,但是沈逆不會允許。
想到戴望霖說的那個針劑他有些頭疼,目前雖然沒有發現洛凝有什麼異常的反應,但基因部的藥劑一向沒有失敗過的,如果在她離開前藥效起了作用他要如何麵對?
如果是她離開基地後發作,那她在外麵的世界要怎麼排解?
他的腦海裡浮現出那些凶殘的男性變異者的模樣,想到洛凝可能遇到他們,他煩躁的解開製服的紐扣。
就在這時通訊器震動起來,他看了一眼是杜律打來的。
“陸少校,我看你的車還在外麵,是還有什麼事情沒辦完嗎?”通訊器裡傳來杜律的聲音。
陸星河淡淡道:“杜監獄長,我做什麼無需向你彙報,不過作為曾經的同門我提醒你一句,十一號實驗體是基因部很重要的實驗對象,你對她最好不要代入你的私人恩怨。”
杜律在那邊笑了笑:“陸少校你誤會了,我從來都沒有什麼私人恩怨,基因部那邊隨時都可以帶走一個完整的十一號實驗體。”
“最好是這樣。”陸星河掛掉通訊器向車裡走去。
監獄辦公室裡的杜律嘴角還帶著笑,但眼中是冰冷的寒意,他摘掉右手手套露出修長乾淨的手指,可連著手指的手掌上卻有一個小小的但極深的牙印,幾乎貫穿了他的掌心。
他活動了一下手指,拇指和食指依舊沒有知覺,這兩隻手指的神經被咬斷了,再也沒有恢複的可能。
“來人。”
“監獄長。”有軍士走了進來。
杜律戴上手套又恢複了溫和的模樣:“去把抑製劑取出來,直接送到我辦公室來。”
“是。”軍士立刻走了出去,去取那能短暫抑製異種體內病毒的珍貴試劑。
——
洛凝沒有立刻回軍部宿舍,因為在回去的樹林裡她看到了幾隻野生動物,雖然現在基地食物並不充裕但也沒有人抓這些野生動物吃,相反因為害怕它們攜帶病毒還會被清理焚燒掉。
洛凝抓了兩隻包餐了一頓,力氣恢複不少,回道宿舍後陸星河已經回來了,而且是在等著她。
她趕緊拿過紙筆寫下:“今天站在你身邊那個軍官叫什麼名字?”
陸星河本來因為她準時回來還很滿意,可沒想到她一回來問的就是另一個男人,他聲音冷冷的問道:“怎麼,對他有興趣了?”
洛凝愣了一下,覺得他說話怪怪的,她怎麼對那個可怕的人有興趣:“他讓溫希明天早上前要想起他的名字,否則會割了她的舌頭。”
陸星河一個字一個字看完,原來她是為了幫那個十一號實驗體並不是對杜律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
“我和你說過的,不要試圖去那個監獄做什麼。”陸星河認真的說道。
洛凝繼續寫道:“我並是想做什麼,隻是她曾經幫助過我,我不想看到她受傷害,殺人不過頭點地,何必要折磨虐待呢。”
陸星河沒有再繼續說監獄的事而是問她:“你知道為什麼基因部要給你注射聲帶阻隔藥物嗎?”
洛凝搖了搖頭。
陸星河回道:“其實一開始的時候,基因部並沒有給實驗體注射過聲帶阻隔藥物,直到你的那個朋友的到來,雖然她很弱但卻極能蠱惑人心,尤其是配育的時候,她竟然說服了她的配育者帶她離開,而且還成功的逃到了大橋上,所以從她以後的實驗體都會被注射藥劑。”
洛凝怔住了,溫希竟然已經做過配育實驗了,而且還差點就逃出了基地。
“後來呢?”她繼續寫道。
“後來她的配育者在被審判後處死,她因為……”陸星河突然停了下來,後麵的話不能告訴她。
“她因為什麼?”洛凝有些著急。
“沒什麼,這件事你記住不要去參與,她的舌頭也不會被真的割掉。”陸星河並不覺得杜律會做出割舌頭的事,但是他應該不會善待那個女變異者,畢竟杜律的手就是被她咬傷的。
安全官的手是握槍的手,手廢了使命也就終止,杜律當年也是非常優秀的安全官,他本應是與變異者正麵廝殺的,而不是在基地的最邊緣的監獄裡看管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