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凝決定注射抑製劑, 因為這可能是她今後的人生裡唯一一次成為人類的機會。
冰涼的藥劑從她的雪白的脖頸注入,洛凝逐漸感覺到力量在消失,原本喧囂的世界在變的安靜。
陸星河將針管拔/出, 用棉簽按住她針眼, 可還是有血在溢出,她的愈合能力也失去了。
安小若將勺子遞給洛凝, 洛凝小心翼翼的舀了一勺湯喂進口中, 香濃的肉湯滑進胃裡, 沒有難受沒有嘔吐, 隻有溫暖和踏實。
她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安小若又看了看陸星河, 像一個第一次吃到美食的孩童,充滿了驚喜。
“姐姐你快吃呀,我幫你看著時間。”安小若也有些動容。
“不要吃太多, 要不然藥效過去後你會難受。”陸星河叮囑道。
洛凝點了點頭,然後吃了一口肉,肉燉的很酥爛一口下去都是滿足,又吃了一點青菜, 口腔裡都是大自然的味道。
安小若倒了一點酒, 酒是米酒, 香甜不辣喉嚨,但是洛凝隻喝了半杯就沒有再多喝,怕喝多了誤事。
最後,她吃了一小塊蛋糕, 牛奶草莓味的, 帶有淡淡乳酪香味, 軟糯香甜, 美味至極。
但是她沒有全部吃掉, 而是又分給安小若和陸星河,她知道今天這一頓對於他們而言也是奢侈的。
溫暖的燭光下,三人安靜的吃著東西,陸星河看著眼前的一切,腦海裡浮現出相似的情景,昏暗的地下室,他和安小若桌上吃著東西,洛凝則在一旁托著腮眼巴巴的看著。
他將蛋糕又推到洛凝麵前,洛凝疑惑的看著他。
“我不喜歡吃甜食。”他淡淡道。
安小若見了故意說道:“舅舅你偏心,你不喜歡吃也可以給我啊,怎麼隻給姐姐。”
陸星河輕咳一聲:“這你都要計較,以後都給你。”
洛凝看著兩人鬥嘴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就像又回到了以前三人在一起的時候。
剛吃了五分鐘,陸星河突然警惕的看向門外,然後沒有任何遲疑的將洛凝拉了起來,並對安小若指了指桌上的飯菜。
安小若也立刻反應過來,快速的將洛凝的碗筷收起來藏在衣服裡。
洛凝明白,有人來了,可是房子就這麼大就算碗能藏起來人又能藏到哪裡。
陸星河打開櫃門將她拉進去,洛凝覺得不行,藏在櫃子裡很容易被發現的,然而陸星河按下櫃子裡的一個按鈕,櫃子後麵竟然還有一個狹小的空間,陸星河將洛凝推進去後本想出去的,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外麵的人已經踹門進來了。
“你們乾什麼,這裡可是特彆區域,誰讓你們進來的?”安小若生氣的問道。
領頭的軍官拿出一張紙令:“奉上部的命令前來搜查,請你配合。”
陸星河眼神一凜,竟然是上部的人來搜查。
“行吧,你們搜吧,不過還是提醒你們一下,彆弄壞了這裡的東西,我舅爺爺可不是好脾氣的人。”安小若鎮定的說道,並且把陸星河的將軍父親搬了出來。
“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軍官說完後開始在房間裡找起來,但十幾平米的房間一覽無餘,藏沒藏人一眼就能看到。
最後床被掀開,櫃門也被打開,洛凝緊張的聽著外麵的動靜,一顆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黑暗裡她什麼都看不見,耳邊隻有陸星河的呼吸。
“這地上怎麼還有一個勺子。”軍官撿起勺子問道。
安小若心裡一驚,勺子竟然掉出來了,她鎮定的回道:“一個用來喝湯,一個用來吃蛋糕啊,另外一個是陸少校的,他有事先走了。”
“哦,這樣啊。”軍官說完拿出通訊器撥給陸星河。
但陸星河剛才已經關掉了通訊器,所以軍官並沒有打通,可是軍人的直覺讓他覺得這裡還有人:“把紅外測像儀打開。”
洛凝下意識的握緊陸星河的手,紅外測像儀是根據人體的溫度來成像的,一旦打開,她和陸星河將一點都藏不住了。
可陸星河的心跳依舊很平靜,他回握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不用緊張。
紅外測像儀使用後,房間裡並沒有其他人,軍官向上級彙報後終於撤退,但是陸星河並沒有立刻出去,安小若也依舊坐在房間裡吃著東西,像是真的就隻有她一個人在這裡一樣。
洛凝知道這是為了防止那些人突然再返回來,雖然陸星河和安小若從始至終都沒有交流,但是他們已經有了良好的默契。
“可以出去了嗎?”洛凝模糊的問道。
“再等等。”陸星河回道。
不一會兒那些人真的又回來了,安小若不耐煩的看著他們:“你們究竟有完沒完?”
那些見的確隻有安小若一個人終於離開,陸星河這才去開門,但是門好像卡上了,怎麼都打不開。
“十幾年沒用過這裡,門卡住了。”陸星河說完將通訊器重新打開,查看是什麼原因導致門打不開。
洛凝這時候也看清了這個地方,這是一個十分狹小的箱體,她和陸星河兩個人站在裡麵後就沒有了多少剩餘的地方,箱體上塗抹著黑色的顏料,還有一些斑點,像是有什麼東西噴湧上去了一樣。
“這裡是什麼地方?”她用手觸摸那些斑點,發現竟然用指甲可以刮下來。
陸星河沉默了一會兒:“囚室。”
洛凝有些意外,這裡不是陸星河母親的住處麼,怎麼會有囚室,誰曾經被囚禁在這裡過?
“你幫我打著燈。”陸星河將通訊器遞給洛凝,洛凝拿著通訊器挨近他,箱體裡狹小,洛凝剛才又喝了點米酒,現在感覺熱了起來,甚至還有些暈乎乎的。
陸星河又試了幾下依舊無法將門從裡麵打開,安小若見他們還不出來於是走過來問道:“怎麼了?”
“可能是磁扣鎖住了,你現在回家裡去把消磁槍拿過來,小心一點不要被發現了。”陸星河說道。
“好,我這就去。”安小若關門離去。
時間已經過去十五分鐘,洛凝還有十五分鐘的時間。
空氣不那麼流通,她熱的用手扇著風,陸星河也將外套脫了下來,如此一來洛凝又聞到了讓她心跳加速的味道,扭過頭想要避開,但是就這麼大點地方根本就避不開。
陸星河則看著箱壁上的斑點,突然說道:“我媽曾經被關在這裡一年。”
洛凝愣住了,疑惑的看著他。
陸星河繼續說道:“她感染成了異種,我爸將她藏在這裡,可最後又親手將她殺了。”
洛凝聽出來了,這是一個愛而不舍的故事,雖然誰都知道異種該死恨不得人人除之而後快,可當自己的親人愛人是異種的時候,每個人又都下不去手了,這是人性的矛盾麵,也是痛苦的一麵。
回憶是痛苦的,尤其是還在母親曾經被囚禁過的地方,陸星河默默的閉上眼睛,不讓洛凝看到他的情緒。
洛凝即便看不見也能感知到,她握住他的手安慰著。
陸星河睜開了眼睛,她離他太近,身體的香味籠罩著他,他不想作出什麼事讓她害怕,於是重新站了起來撥弄著磁扣,可一不小心被劃傷了手指,血一下子滲了出來。
洛凝立刻用手將他的傷口按住,雖然說已經注射過抑製劑,但是對於血她還是敏感的。
她用袖子將他的血擦去後,習慣性的吹了吹他的傷口,當她抬頭去看陸星河的時候,發現他也正定定的看著她,她心慌了一下,想要避開他的眼神,可又不知為什麼像是失去了力氣一般。
燈影很淺,有無聲的東西在狹小的空間裡碰撞。
陸星河看著她,她溫暖的像一簇火,讓寒夜裡的人不由自主的想靠近。
他情不自禁用另一隻手拖住她的後腦勺,然後低下頭吻上她的唇,並非欲念的,隻為心之所向。
洛凝的心漏了半拍,甚至是像不會跳了,她感覺到他溫熱唇,他像一隻蝴蝶停在花上,她閃躲了一下,蝴蝶被驚動,於是花又被勾去的更多。
她一動不動的但腿有些軟,於是忍不住撐了他一下,陸星河遠離了一些,有些抱歉的說道:“對不起。”
洛凝依舊沒有說話,陸星河以為她是生氣了,正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她卻忽然踮起腳尖攀住了他的肩膀吻上他,沉默又熾熱的。
她不是沒有感覺,甚至還感覺強烈,身體裡有什麼東西讓她不可控製的想要靠近。
或許又是欲念作祟,她這樣想。
可好像又不完全是,她不敢去想那個答案。
她的主動讓陸星河漸漸也給與了回應,沒有人會拒絕寒夜裡的一團火。他將她抱起來用力的抵在箱壁上,她能感覺到他身體可怕的變化,更可怕的是她是期待的,渴求的感覺從身體裡漫了出來。
昏暗的空間裡呼吸交織,箱壁上身影交疊,陸星河單手托著她,另一隻去解她的衣衫,洛凝抱著他的肩背,感覺到他的肌肉下勃發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