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洛凝,手抬了抬似乎想要觸碰她一下,但終究還是什麼都沒做:“你自己找機會離開。”
說完他拿起白/磷彈沒有任何猶豫的向鐵梯走去。
洛凝看著他的背影愣了一下,他是準備自己去做這件事麼,她忙跟上他:“你不是想自己投喂多足蟲吧。”
陸星河回道:“嗯,這裡沒有人比我更合適。”
洛凝回道:“當然有人比你更合適。”然後她指了指自己:“比如我,我下去後異種不會立刻攻擊我,隻要我把人的血抹在另一個異種的身上再綁上白/磷彈喂進蟲嘴裡就可以成功了。”
她說的很輕快,像是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她不想陸星河去做這麼危險的事,就算她失敗也不一定會死,但陸星河卻不一定。
陸星河不願意她去冒險,雖不知道生死最後究竟會如何,但這本就是一場赴死之行,而他更想她活著。
洛凝一把搶過他手裡的彈藥,然後用鐵刺劃開他的手臂,鮮血汩汩的流了出來,她將血抹在白/磷彈上和圍巾上,黑夜裡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我不會死的,相信我,或許將來有一天我們還會再相見。”
這就是最後的告彆了,這個時代人與異種的矛盾無法調和,她必須離開才能活下去,而他也會有他的使命和人生,外麵的世界那麼大,他們很可能再也不會相見,但她喜歡帶著希望而活。
說完她不再看他,脫下外衣順著鐵梯先下跳躍,身上是陸星河買給她的衣服,她急速的下墜很快來到縫隙前,異種還在拚命的向縫隙裡鑽進來,聞到她身上人的鮮血的味道都停了下來,可是她身上又有異種的氣息,一時都陷入蒙圈的境地。
正在將縫隙撕大的多足蟲也聞到了味道,瘋狂的向縫隙裡麵鑽,無奈它的身軀太龐大了根本就過不來,但這樣也將其他想進來的異種隔絕了。
身邊的異種也開始向她攻擊,她的鐵刺揮舞的像閃電,一次又一次的殺死撲過來的異種。
橋頭堆滿了異種的屍體,指揮部已經看不清這裡發生了什麼,雖然異種還是不斷的爬上懸索,可是數量在不斷減少,似乎在那屍山後麵正在發生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將軍,炸/藥已經準備完成。”
“可是陸少校也下到橋麵了。”有人為陸星河擔心
“不能因為一個人毀掉整個基地。”
陸錚看著屏幕:“再等五分鐘,異種現在數量在減少。”
雖然異種數量是在減少,但他其實也帶有私心,他已經有三個孩子為了基地捐軀,這最後的一個孩子也差點死去回不來了,作為父親他並不像表麵上看到的這樣堅強。
“可是……”
“好了,五分鐘也不會耽誤什麼,一座橋修起來也不容易,不到最後時刻炸什麼橋啊。”一直沒有說話的戴望霖突然說道。
周圍的人都疑惑的看著他,這個昔日以基地為第一要務的少校如今竟然說出這樣的話,是在基因部呆久了讓他變的仁慈了嗎?
戴望霖也不理會他們的眼神,全神貫注的盯著屏幕:“現在把無人機派過去,看看那邊發生了什麼。”
橋頭。
洛凝一個鐵刺洞穿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個異種的腦袋,她已經殺了幾十隻異種,可自己也已經受了傷,尤其是慣用鐵刺的右手被啃咬的殘缺,雖然自愈能力讓血肉在生長,可是還是不不夠。
就在另一隻人形異種向她撲來的時候,砰的一聲,人形異種的腦袋碎裂,洛凝循聲看去,隻見陸星河正一邊下來一邊精準的將衝向她的異種腦袋打碎。
“笨蛋。”洛凝心中一暖,然後趁著間隙快速的將□□打開引信用圍巾裹在異種的屍體上向縫隙外推去。
多足蟲低下頭顱將屍體咬緊口中,一旁的幾個變異者感覺到不對勁,可是多足蟲已經將彈藥吞下,即便是他們無法從蟲口中奪出來。
隨著白/磷彈的爆炸,多足蟲的口中劇烈的燃燒起來,它想要掙紮,可是身上還疊著其他多足蟲讓它無法移動半分,腦部被燒毀的多足蟲漸漸停止了掙紮,巨大的頭顱和身軀也嚴絲合縫的堵住了閘門的裂縫。
洛凝見計劃已經成功,於是又向鐵梯爬去,要離開基地現在隻有從牆頭翻過去唯一的辦法。
陸星河也向她伸出手,可就在這時一排子彈打在洛凝的身上,重甲彈穿透她的身體,她重重的從鐵梯上跌落下去。
她被識彆為異種,子彈不會對異種留情,無人機也向這邊飛來,她忍痛揮手讓陸星河快走,然後裝死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雖然近在遲尺,但陸星河冷靜下來後重新回道牆上,他留下來隻會害死她。
直升飛機將他接走,無人機也將畫麵傳回,指揮室裡的人看見裂縫被什麼東西堵住,地上滿是異種的屍體沒有看到可疑的人物。
基地外的翼異種也被驅散,戰鬥機呼嘯而過投下大量的彈藥將異種的身體點燃,直升飛機拖吊著活人向遠處飛去,貪吃的多足蟲迅速調轉身體向直升機的方向追,隻留下最大的那隻的屍體抵著鋼鐵之門。
“有意思。”男變異者看著多足蟲的屍體笑道。
另一個女變異者卻很懊惱:“到嘴的鴨子就這麼飛了,看來還是我們低估了人類。”
男變異者搖了搖頭:“不是低估了人類,而是低估了同類。”
“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們沒有儘心儘力嗎?”女變異者有些生氣。
男變異者沒有回答,而是看向門內洛凝趴著的方向。
無人機撤離後,洛凝才睜開眼睛從地上坐了起來,她看了看的傷口,愈合的有些慢,於是她吃掉一隻動物異種,身體愈合的速度才加快了一些。
她等不及傷口完全愈合,黑夜裡她重新攀上鐵梯,到了牆頭後她最後看了一眼基地的方向,然後用之前的鐵鏈落向鋼牆外的世界。
一月一日新年這一天,她恢複了自由,可也失去了另一種自由。
基地也並沒有完全解除危險,雖然熔橋這邊守住了,但是淩橋卻失守,好在那邊沒有多足蟲進攻,隻是一些翼異種將變異者投放了進來造成了部分感染。
陸星河來不及想洛凝是否已經逃離出去就加入下一場戰鬥,殺戮成為他必須要做的事。
異種監獄。
杜律在情理完所有闖進來的異種後向關著溫希的禁閉室走去,可是當他打開門的時候,隻見負責看管她的軍士已經倒在了地上,身上的衣服也被脫下來。
原本戴在她脖子上的微型炸彈也被卸下,上麵還帶著濃重的血跡,她寧願重傷也要逃走。
是他小瞧她了,雖然知道她這幾日的溫順是裝出來的,她雌伏他的身下迎合他甚至撩撥他,他都知道她是帶著目的的,可沒想到她會行動的這麼快速,是莊宇曾經告訴過她怎麼卸下枷鎖麼?
他冷笑一聲騎著摩托車向最近的熔橋追去,如果她要逃離基地一定要經過那裡,他站上塔橋在清理異種屍體的軍士中尋找著她的身影,最後一束光打在牆上,他也終於看見她。
她順著鐵梯快速的向上攀爬,燈光順著她移動,守橋的士兵已經發現了她,子彈無情的向她掃去,但她運氣似乎很好,那麼多子彈隻有一顆打在她的肩膀上。
她沒有停留沒有回頭,拚儘一切的力量向上爬去,最後她終於站上牆頭,在初升的朝陽裡,她回頭看了看塔橋的方向,然後義無反顧的跳了下去。
杜律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三十米高的地方跳下去,本就受傷的她很難活下來。
可她明知道活不下來,明知道他就在塔橋上,作為重要的實驗體隻要她肯回來他就能讓她活下去,可她還是沒有任何留戀的跳了下去。
在屍山中完全恢複了的洛凝見到朝陽升起,站起身來準備離去,新的一天新的開始,就算是孤獨流浪的日子她也要好好活下去。
活下去,才有希望啊。
就在她跨出第一步的時候,直覺讓她感覺到牆麵上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接,一個溫軟的身體重重的砸進她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