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凝在這邊繼續挖著山壁, 但沒有聽到溫希那邊傳來動靜,不由將耳朵又貼上去仔細聽。
“怎麼了?”陸星河問道。
洛凝聽了一會兒:“溫希好像走開了。”
“我們先挖吧。”陸星河在另一邊挖起來。
洛凝擔心溫希是不是出事了,但是現在又過不去,隻能手下的速度加快。
而石頭的另一邊, 溫希的確走開了, 她走到離杜侓兩三米遠的地方,看著他手臂上的血, 微微張了張嘴:“現在就我們兩個人……”
坐在石頭上的杜侓抬頭看著她, 通訊器微弱的燈光下她下意識的咬著唇, 似乎在做什麼艱難的決定。
終於溫希又看向他鼓起勇氣:“現在就我們兩個人,為……為了你的安全,我建議你現在給我一些……你的血。”
她終於鼓起勇氣說出來了, 雖然磕磕絆絆的,但她快要控製不住自己, 當食欲爆發的時候她肯定會向昨天一樣撲向他,他手上還有槍可他現在受了傷,一旦她咬傷他,等待他的隻有死亡, 或者他一顆子彈打穿她的頭顱,從此死去。
而她,從未想過去讓誰死亡, 也不想自己就這樣死去。
她想活著,記住一些人一些事,待記不住的時候,再死去。
說完之後她靜靜的等待他的回應, 或許回應她的會是一顆子彈。
兩人之間很安靜, 彼此的呼吸可聞, 可是杜侓並沒有做出什麼反應,也沒有回應她,就在她以為他不會答應的的候,卻聽見他輕輕的嗯了一聲。
她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過來。”他又簡單的說了兩個字。
她回過神,走到他麵前。
杜侓站了起來,他的個子很高,讓她很有壓迫感。
“把手伸出來。”他說道。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要這樣做,但是她還是將兩隻手伸到他麵前,然後溫熱的血便從他的傷口滴落到她的手掌中。
她沒想到他會這樣給她血,忙說道:“可……可以用水壺裝的。”
杜侓卻冷哼一聲沒有回她,她的手很小,血很快就滴滿了她的手掌,她捧著血狼吞虎咽起來,當溫熱香甜的血流入胃中,她感覺自己的身體終於有了溫度也有了力氣,人血帶來的美好是動物血肉完全不能比的。
她喝光了手中的血又把手向他伸過去,不夠,她還需要更多,更多一點才好。
她渴望的看著他,呼吸都有些急促:“再給我一些吧。”
杜侓臉色有些蒼白,他本就因受傷失了血,但看著她祈求的眼睛,他還是將手放在了她手掌上方。
很快血又填滿溫希的手掌,她一口一口的吞咽著,然後第三次向他伸出了手,呼吸也更急促。
太好喝了,她還想要,甚至不滿足他這樣一點一點的給她,他修長的頸上血管清晰可見,她能聽到血液從那裡流過的聲音。
她想咬開他,然後騎在他的身體上,將他整個吞吃進身體裡,甚至她還可以……
她腦海裡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但也是一瞬間後她就清醒過來,她害怕的後退一步,食欲和身體的欲念讓她差點變成她最憎恨的樣子。
“對不起,我……”她收回手:“我好了。”
她將口中殘留的血的味道一點點咽下去。
“真的好了嗎?”杜侓早已看出她剛在的變化,他在異種監獄見過太多異種,他太了解他們了,但是他絕沒有想到溫希剛才對他還有其他的想法,因為那種事上從來都是他掌控的。
溫希點了點頭,然後在他遠一些的地方坐著,她需要休息一會兒平複自己。
杜侓也用撕下一塊衣服將傷口綁住止血,然後打開水壺喝了幾口水,這才覺得身體好了一些。
他看向離的遠遠的她,她正背對著他舔食著手上殘留的血液,不浪費一丁點,她以為背對著他就不會被他發現,但是山壁上的影子出賣了她,他不僅知道她在舔著手指上的血,甚至還知道她伸出小舌一點一點將他的血柔軟的卷入。
他更知道,她的口腔溫熱,喉窄且軟。
溫希做完這一切後,力氣恢複不少,然後又轉過身看著他,小聲道:“你的刀帶著麼?”
她要用刀來挖山壁。
杜侓走到她身邊,溫希下意識的後退,他身上香甜的味道讓她害怕又緊張。
“你怕我?”杜侓問道。
溫希彆開頭不去看他,她想說她不怕,她可是異種,可是話到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你以前你可不是這樣。”杜侓似笑非笑的說道。
她長翹的睫毛微微的顫抖,以前她是為了生存,所以才討好他迎合他。
一聲鋒利的金屬聲,杜侓將匕!首拔!了出來遞給她,然後自己找了一塊尖一點的石頭。
“你休息吧,這事我來做就好。”溫希沒打算讓他乾活的。
杜侓將石頭在手裡掂了掂:“你放心,就算我隻有一隻手也可以擰斷你的脖子。”
他本來是想告訴她彆為他操心,可話一說出來就變了味。
果然,溫希又遠遠的離開他,在另一邊鑿起了山壁。
洛凝這邊終於聽到了聲音,而且還是兩種聲音,看來溫希那邊還有人幫忙。
“溫希,你現在和誰在一起?”她大聲問道。
溫希聽到聲音後又下意識的看了眼杜侓,終究還是說出了他的名字:“杜侓。”
洛凝愣了一下,看向陸星河:“溫希和杜侓在一起,他們怎麼會遇上的,杜侓不是和蒙庭一起的嗎?”
陸星河思索了一下回道:“杜侓他們那條礦洞是向下層的,既然和他遇到了,那就說明上層有一部分整段坍塌下去和下層聯通了。”
洛凝也覺得是這樣,否則也太巧合了:“既然杜侓在那蒙庭肯定也在,不知道小若他們怎麼樣了。”
她有些擔心,希望小若和宋裴都平安無事,想到這裡她又加快了速度,汗水濕了她的衣服,隱約可見衣下的肌膚,身上的味道也淡淡的散在空氣裡。
陸星河聞到了山蘭的香味,悄悄看了她一眼,她正將長發重新用布條束好,露出纖細的脖頸,然後用手扇著風,臉上是細密的汗珠。
“喝口水。”他將水壺遞過去。
“好。”洛凝拿過水壺,水隻剩半壺,她隻喝了一小口,且沒有接觸到壺口。
陸星河見她這樣,知道她是在保持距離。
洛凝將水壺還給他,繼續用手扇著風,朦朧的光線突然暗淡下去,通訊器的電源已經完全耗儘。
礦洞裡一片黑暗。
“沒電了。”陸星河按了幾下通訊器,一點反應都沒有。
“那你在這裡坐一會兒,我去下麵那個洞拿一些發光的石頭回來。”她說道。
“ 我和你一起去。”陸星河站了起來。
“你彆去,太黑了你看不見,你把外衣脫給我裝石頭吧。”
陸星河立刻將外衣脫下來,隻穿著一件襯衣,沒了製服的束縛,成年男性身體的味道飄進洛凝的鼻腔。
她喜歡這個味道,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的,仔細想來好像是在基地裡他為了不讓人看清她的臉將她按在懷裡的時候,那是她第一次清晰的聞到他的這種味道。
她拿過外衣快速的向那個天然的洞穴跑去,靈活的翻了下去,然後找了一些比較亮的石頭帶回來。
然而她回來的時候陸星河已經靠著山壁睡去,她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將石頭放下,然後一塊塊的放在周圍,粉色的磷石雖然光線微弱,但也大致能看清周圍呢情況。
做完這一切後陸星河還沒有醒,她覺得有些奇怪,按道理他應該不會睡得這麼熟才對,看著他額上還有細密的汗珠,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才發現他的身體滾燙。
他病了,而且來勢洶洶。
“陸星河。”她推了推他的胳膊。
年輕的男人這一次睜開了眼睛,他看見她在身邊,迷迷糊糊的叫了一聲:“姐姐?”
洛凝愣了一下,姐姐這兩個字還是以前他們三人生活在一起的時候他才會叫的,而且還是在後來關係融洽的時候。但也叫的次數不多,隻在他被她摁在地上爬不起來的時候,她要他叫一聲姐姐聽聽,他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叫一聲。
可是現在,他卻突然這樣叫她,讓她不知所錯的。
不會是燒糊塗了吧。
“我在,來,喝點水。”她將水壺打開喂給他。
然而他卻搖了搖頭:“喝完了就沒有了。”
“沒事,我們肯定會出去的,杜侓和安小若就在那邊,而且你不是還有兩個隊員在礦洞外嗎,他們肯定也會想辦法的。”洛安慰的說道。
但陸星河還是拒絕了:“我不想喝水,我想睡一會兒。”
聲音少有的沒力氣,讓洛凝又想到了他少年的時候。
“好,你睡。”洛凝將他的外衣蓋在他身上。
不會是他脫了衣服才感冒吧,本來大汗淋漓的時候脫衣服就很容易感冒。
她有些自責,早知道就自己一點點的搬回來了,她正要繼續去鑿洞壁的時候,他卻一把拉住她。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她擔心的問道。
可是他已經昏睡了過去,手還牢牢的拉著她,無奈之下她隻好在他身邊坐下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