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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翰他們一群人, 從對麵回來在路上“遇襲”了。

這事也不知道怎麼就傳了出來。

書院裡平時很多人都跟楊翰不對付,一時間倒是找不到誰是凶手。

倒是大家樂哈哈的討論了好幾天。

寧桃他們也偶爾跟著起哄了好幾句。

一說起這事,寧林就興奮得不得了, 他被人欺負了那麼多年,這次終於親手報仇了。

拉著寧桃偷偷比劃了好幾次,中間有一個蜂窩就是他砸的。

好家夥, 寧桃突然感覺孩子蠻可憐。

將來他有孩子了,一定告訴孩子,有誰欺負你, 你彆哭著告訴家長,當場打回去, 老子替你兜著。

算了,他自己還是個孩子。

寧桃這一天去琴院上課, 就碰到了許曠也在。

做為一個自小就木有藝術細胞的人,實在是想起古裝劇裡那長發飄飄,美倫美幻林子裡, 一曲笑傲江湖太颯太帶感。

以後,學會了,他也能裝一次逼。

這才決定在琴棋書畫裡麵選了這麼一門。

豈知,頭一天來上課, 就碰到了“死對頭”。

許曠看到他,微微一笑, “寧師弟也來了。”

寧桃選了個位置坐定, 禮貌地回道:“許師兄什麼時候開始學的?”

“有五六年了吧!”許曠想了想又道:“自從跟父親來新州任上, 就來書院讀書了,算起來也有六年了。”

寧桃還真沒想到,許大人在這個位置上坐了六年了。

怪不得急著要升上去,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許曠道:“要不要我教你?”

“不用。”

他連音都摸不準。

許曠道:“做為公平交易,你可以教我數術。”

寧桃:“……”

寧桃不知道許曠跟他交換來的意思。

還是拒絕了,乖巧地跟先生過來學了一個下午。

最後先生差點勸他換個彆的學,寧桃不好意思地望著額上青筋明顯多過剛開始的先生,弱弱道:“先生放心,我回去定會好好複習。”

太慘了!

他以為自己多少五音是全的。

耳朵是靈活的。

豈知,一個下午,隻記住了指法,但是一下去,音從來都不準。

先前他還笑話寧香來著,彈琴跟彈棉花似的,令狐衝都嚇跑了,好麼,他這是把任盈盈給嚇跑了。

>_<

先生把寧桃送走後,長長吐了口氣,“多聽聽就能聽出來,剛開始都這樣。”

寧桃用力點頭,“下次來一定能學一首曲子。”

他想好了,等學得差不多了,他就彈笑傲江湖。

嚶嚶嚶!

豈知,剛琴院的院子,就見許曠主仆二人站在一旁的花壇前,狀似在賞花。

聽到腳步聲,便把頭緩緩扭了過來,望著他道:“寧師弟我有話想與你說。”

寧桃身邊連個人都沒有。

掃了一圈想找個安全的地方。

許曠噗的一聲笑道:“你怕我對你下黑手?”

寧桃撇撇嘴,“我哥那天怎麼摔倒的,你敢說你們沒有下黑手?”

最後還倒打一耙想讓他賠硯台。

說實話,要是這事讓他遇上,非打起來不可。

也虧得寧林小時候有那樣的經曆,一遇上這種事,心就慌了。

許曠笑道:“那天的確是我們不對,但是今日我找你,絕對沒有彆的意思。”

“那您什麼意思?”

寧桃在從京都到新州的路上,確實跟老董學了幾天拳腳,雖然現在每天都有練,可他也知道,那就是強身健體,對打架真的半點幫助都沒有。

更何況許曠又比他大了七八歲。

無論是身量還是力量,他都不是對手。

不管對方出於什麼目的,他還是小心為妙。

“隻是想讓你幫我看幾道數術題。”

許曠還真有備而來,身後的書童還帶了紙筆。

寧桃指了指離琴院不遠的小亭子,那裡算是四院下課去食堂或者回宿舍的必經之路。

且小亭子比四周的建築都高。

一抬眼四院的學生都能瞧見。

有點像他最近看的風水書裡提到的什麼八方朝拜。

不過隻有四個小院,好像又不太像。

寧桃抬腳從許曠身邊經過,就聽許曠笑道:“你倒是比寧林謹慎多了。”

寧桃抽抽嘴角,我還真是謝謝您勒。

許曠把題拿給寧桃。

倒是看出來比前幾日的題要難度大一點,其中還有一道數獨。

他記得上輩子,有段時間這種題目很流行,他也就跟著玩過幾次,確實挺燒腦的。

不過許曠拿的這種就是簡單版的了。

寧桃不過幾分鐘,就收了筆,道:“沒事了吧,那我走了。”

“有!”

許曠也沒看題,反而揮了揮手,讓書童往外麵站一些,小心旁人過來。

寧桃望著他道:“什麼意思?你這是想單挑?”

許曠還真不知道,他從哪兒學來的這些詞,苦笑道:“如果我說,是為了我父親的事情找你呢?”

“許大人?”

寧桃擰眉,在許曠靠過來的時候,又下意識的往旁邊挪了挪。

既然大家都明白彼此的身份,安全距離還是要滴。

許昭道:“如果可以,過幾日回去,我想勸勸我父親,我也希望你回去之後,能幫忙把我今日告訴你的這件事轉給寧大人。”

寧桃一雙眼睛一直盯著許曠。

這小子臉上的氣也是微微泛黑。

但是黑色之中,又隱隱透著一絲白光。

他見過純黑的如翠珠,黑紅的如寧少源,旁的人他沒怎麼注意過。

但是這種黑透白的,又是什麼鬼?

前幾日,寧林來了,許曠他們一群人確實對寧林做了不好的事情。

甚至晚上又去找寧林的麻煩,被寧桃給解了圍。

當時寧桃解出了題,令楊翰丟了很大的麵子,許曠自己也不好過。

楊翰把所有的氣都撒在了他的身上。

再加上他們一群人,又在路上“遇襲”了,楊翰覺得丟臉,脾氣一出來就罵人。

這幾日也沒什麼給他好臉色,隻要他一靠近,楊翰都會說一句“晦氣”。

許曠顯然是被孤立了,這事還被本班的幾個同學私底下笑話了一番。

昨日,他思索了一天,晚上去找楊翰,誰知楊翰昨日接到了一封家書。

他正和李文敬在屋裡聊天。

李文敬道:“信上說了什麼?很奇怪嗎,這麼近的距離,三哥有必要送封信來嗎?”

楊翰把信遞給他道:“讓咱們離許曠遠一些,怕是許大人要出事。”

李文敬一驚,“不能吧!”

信很簡短,讓他們看完,把信給燒了。

楊翰笑道:“姐夫既然這麼說了,咱們照作就是了,再說了,一個許曠而已。”

當時在門外的許曠得心頭哇涼哇涼的。

許大人要出什麼事?

為什麼要出事?

彆人不知道,但是楊翰和李文敬,以及許曠這三人卻門清。

許大人是這兩年才投奔到李文泰的門下,可以說新州的前任知州魯大人,能被擼下來,他們在中出了一份不小的力。

自然,也是因為魯大人自己兒子行為不端。

而李文泰答應許大人,魯大人走了之後,知州的位置便由他來坐。

許大人已經四十多歲了,早年因為窮,中了進士之後已經二十六七歲了,當時家裡已經有一個媳婦了。

可他為了自己的前程,休了原配,娶了自己老師的一個庶女。

偏偏他嶽家也不太給力,嶽父也僅僅是一個五品官兒,當時在一個窮進士的眼裡,能娶到這樣的女子為妻也是撞了大運了。

可後來,他入朝為官,這才發現,嶽父的官位不足以讓他平步青雲。

可他年紀在那兒,本事也不怎麼高明,自身家境更不好。

想要休妻再娶那簡直是難如登天。

索性就另謀他路,這才勾搭上了李文泰。

如今怕是因為三皇子找到了涼王的東西,而魯大人那兒又吐出了什麼事情。

楊五爺從京裡傳來消息,讓李文泰棄卒保帥,把此事全部推到許大人的頭上。

讓他當個替罪羊。

再加上楊翰的性子李文泰知道的清清楚楚,而寧少源上寒山書院送兒子讀書這事,怕是早就傳到了李文泰的耳裡。

他差人上來又太刻意,於是便寫了封家書給楊翰與李文敬。

讓他們不要因為許大人的事,而得罪了寧家。

許曠告訴寧桃,“楊家怕是要棄卒保帥。”

寧桃咂咂嘴,“就這一句?”

許曠道:“我昨日隻聽到了這麼一句,至於卒,我想你也能猜到是我父親。”

寧桃點頭,“所以說,你現在想棄暗投明?”

許曠一噎。

“我回去一定跟我父親說,不過結果如何,我便不保障了,你要是還有什麼事想對我說的,算了,你不用告訴我,你父親要是被棄了,大概會在刑部大牢有人聽他說。”

許曠望著寧桃的背影。

一時間百感交集。

他瞧不上寧林,更彆說寧桃了。

起初因為他就是個小孩兒,都懶得關注。

現在,突然感覺有點害怕。

寧桃話不多,但最後一個卻特彆戳他的心。

如果他爹不能證明那些事情都是楊家與李文泰主導他,那麼他就隻能被棄。

就像當年他娘一樣。

若不是因為他是個男孩兒,怕是也直接被趕出了許家。

哪裡有如今的生活?

想到此,許曠道:“王順,收拾東西,咱們去跟先生請個假,明日下山一趟。”

王順離得遠,聽不到兩人剛才說了什麼。

隻見寧桃哼著歌兒從他旁邊走了過去。

許曠又突然喊他去跟先生請假。

王順應了一聲,跑過來把紙筆收起來,背上包道:“公子咱們現在先去食堂,還是先去找先生?”

“食堂吧!”

寧桃剛步出鵝卵石鋪就的小路,就瞧見馬富貴從棋院出來了。

雙方一打照麵,寧桃立馬跑了過去。

馬富貴見他從八角亭出來,再一瞧身後跟著許曠主仆,奇怪道:“你剛才跟他們一起?”

“他跟我都學琴,所以就讓我幫他解兩道題。”

馬富貴不疑有他,不過還是提醒了一句,“少跟他來往,我聽老趙說,他是楊翰的跟屁蟲,楊翰那個人簡直是書院一霸。”

寧桃心頭一暖,道:“謝謝!”

“客氣啥,快步走吧,我聽說今日有兔子肉。”

馬富貴對於吃的特彆留意。

說起這個,不由的加快了腳步,也虧得他今日下午學的棋。

長流一身輕鬆,否則背著文房四寶,跑都跑不快。

三人一路過五關斬六將,到達食堂時,院裡稀稀拉拉的才有幾個人,馬富貴道:“長流,快,快去幫我打兩份兔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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