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桃剛要開口讓他彆胡說。
結果, 寧少源臉就黑了下來,喝斥道:“胡說八道什麼,自古以為都是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的,更何況哪能你這樣開人家姑娘玩笑,傳出去以為咱們家家教有問題,到時候我看你可怎麼找媳婦。”
寧棋一噎。
我啥也沒說呀, 我就是,好吧……
他乖巧地垂下頭, 看著自己的腳尖,貌似左邊的鞋被大拇指給頂了個包。
寧少源揮了揮手道:“大頭先回去, 你乾爹等著你背書呢。”
寧棋:“……”
我的命怎麼這麼苦, 親爹不在乾爹來湊。
寧少源望著比他還高半個頭的老二, 一時有點不知如何開口。
他和秦先生商量過後, 達成一致意見。
史家那樣的身份, 他們家不高攀。
且史家對於和寧家結親也並沒有多大意向。
寧少源這次回來,也與認識的師兄、朋友碰了個麵。
因為寧桃與史青凝走的比較近, 還傳過一段時間的風言風語, 就有人問他是不是要給寧桃提史家姑娘。
寧少源還沒回答。
另一位同僚笑道:“再不提可就晚了,我聽說英國公夫人有意史姑娘。”
寧少源當時隻笑笑沒接話。
回到家就沒當回事,他和秦先生商量過,因為他一回京太子就沒了。
史家人在太子葬禮一事上雖然表明了態度。
看起來蠻識大體,誰知道前頭那些人是不是經過他們家人的同意, 畢竟這種事情誰說得準,一個範家已經讓人脫成皮了,再來一個史家,不管將來有沒有二心, 他都覺得遠離比較好。
寧香嫁給徐澤本來也沒什麼,可偏偏徐澤爭氣被封了侯。
這樣耀眼的親家有一個就夠了。
所以,史家這種未來國舅,他們就更不敢高攀。
娶媳婦還是低調些。
寧少源很委婉的開口,“你與史姑娘關係很不錯對吧。”
寧桃真怕他爹誤會,可他確實有考慮過這麼一個小姑娘,不能說喜歡吧,但跟她聊天說話也不討厭,便默默地點了下頭,“還好吧。”
“教過她數術。”
寧少源:“……”
我居然都不知道。
寧桃想了想又道:“她喜歡吃茶樓的點心,我給她帶過一些。”
寧少源臉黑了黑,這是私相授受。
眼看著他爹要發火,寧桃弱弱道:“爹您不會真要去史家提親吧。”
寧少源深吸了口氣道:“沒有,她不在我的考慮範圍。”
“啥?”
“他們家咱們高攀不起。”
寧少源這話擲地有聲。
“所以,你死了這份心。”
寧桃:“……”
我要不要表現的難過一些,畢竟“失戀”了。
寧少源和秦先生目前手裡有四家的姑娘。
梁家、仇家、孫家、宋家。
這幾家寧桃都知道,宋家的沒見過麵。
寧少源道:“待開了春你姐姐辦宴的時候,你好好瞧瞧,畢竟我和你乾爹看中的,也不一定你喜歡,除了這幾家你也能瞧瞧旁家的。”
“至於身份方麵,你彆太過放在心上,彆瞧著有些姑娘家裡條件差,可人家教養好,性子好,這樣的姑娘比起什麼高門大戶裡的那種不知道要強多少。”
寧少源頓了頓又道:“二毛,我這麼跟你說吧。”
寧家現在王氏完全廢了,以後指不定下半輩子就在床上度過了。
而寧林的條件,寧少源並不打算給他找多高的家庭,這次他按性格來,能鎮得住宅的像大舅太太那樣的就成。
至於寧棋他是小兒子,將來就算是再好,也越不過寧桃去。
所以,寧少源的意思,要找的是能當家作主的主母。
當時他和秦先生商量的時候,就從這一方麵看的姑娘,史姑娘能被排除,有一部分也是因為性格原因。
如果做次子媳婦,史青凝這種小姑娘寧少源覺得蠻合適,寧桃性子大咧咧的,平時又直來直去,找一個嬌嬌軟軟的倒是不成問題。
然而,要做當家主母的話,這樣的性子就太軟了些。
寧桃聽他說完要求,忍不住樂了。
“爹,我覺得您對這幾家的姑娘有誤會。”
史青凝是他們家最小,被父母兄長寵著長大的那種沒錯。
那麼梁姽又何曾不是?
仇家那位又何曾不是?
要說嬌軟的,怕是誰也比不過仇姑娘,那樣強勢說一不二的母親,仇姑娘的性子隻會被養得膽小怕事。
甚至有點媽寶女的意思,寧桃與她接觸過幾次,小姑娘是蠻好,隻不過離寧少源的要求差了不少。
梁姽是挺厲害,說話做事也都滴水不漏的,可寧桃覺得她太強勢了。
要是兩人是合作夥伴,那你可真是省心不少,但是夫妻,這樣就不太合適了。
孫姑娘就是孫大人家的那位,送兩位弟弟來上過課,寧桃也與她碰過兩次麵,因為是家裡老大,總給寧桃一種慈母的光輝感。
什麼事都想著大家,這樣的人是挺會奉獻的。
但是寧桃感覺,他要找的是老婆不是老媽子。
宋姑娘……
寧桃還沒開口,他爹就拍著桌子瞪著眼道:“行了,彆說了,我就知道你肯定說宋姑娘腦袋太大,盤了頭發跟個水車似的……”
寧桃:“……”
我從不攻擊姑娘的美貌。
宋姑娘隻不過是隨了她爹,頭大而己。
再說了他頭也不小啊。
“不過爹,頭大的人聰明,宋姑娘那才女的名聲可不是蓋的,而且她娘那麼擅交際,她這性格應該也活潑。”
寧少源念了兩句阿彌陀佛,才忍著沒踹他。
“既然你覺得我與你乾爹選的這幾個姑娘都不成,那你倒是給我分析分析你瞧上的那位史姑娘有什麼優點。”
寧桃想說,我也不是瞧上她,就是覺得她長得挺好看,一道吃個飯心裡也舒暢,還有就是覺得她心性挺好。
史青凝是家裡最小的的沒錯,可史家經曆這一場大變。
原先那個嬌養著長大的姑娘,早就脫胎換骨。
看似溫和,實則內心非常強大,隻有這樣的人,才會在這樣的打擊中重新站起來,不信看寧林,一個大男人,不就是被女人騙了麼嗎?
結果,有氣沒處撒,天天抱著本佛經看什麼因果報應。
史青凝經此大難,心性還這麼穩,甚至能留在京裡照顧比她小不了幾歲的外甥,寧桃就覺得小姑娘心態挺好,是那種外柔內剛的。
這話倒是把寧少源給愣住了。
寧桃想了想又道:“長得也蠻好看,尤其是鼻子又高又挺跟我奶一樣。”
他小時候沒見過父母,這年頭也沒照片,他就是通過老太太的長相判斷自己將來能長成什麼樣兒。
小時候史青凝沒長開。
他沒覺得怎麼樣,就是覺得她長得挺親切的。
最近才驚覺,她鼻子的側麵與老太太一模一樣,眉眼之間透著堅毅。
但是笑起來的時候又特彆的溫柔、慈祥,讓人心裡暖暖的。
寧少源瞬間沒脾氣了,甚至心裡還有些發酸。
寧桃道:“爹,其實我的婚事並不著急,我也才十七不是。”
寧少源好笑道:“你怎麼不說你才七歲。”
“嗨!我倒是想呢!”
寧少源一直知道寧桃被老太太養大,跟老太太的關係特彆好。
連帶著對寧香都特彆的親。
因為寧香也是老太太帶大的,所以他掏心掏肺的什麼事都記得寧香。
可卻不知道,老太太對他重要成這樣,連找媳婦都要找一個跟老太太長得像的。
寧少源揮揮手,“你不是下午答應了要教毅哥兒讀書的嗎?快去吧,你姐姐、姐夫一會等著急了。”
寧桃應了一聲,一溜煙跑出了書房。
寧少源又好氣又笑。
兔崽子是真心大啊!
寧桃領著寧棋和秦先生一道坐車回去。
徐澤一家三口已經來好一會了。
小孫見他回來,立馬上前道:“在池塘那邊呢,小世子瞧著咱們池子裡有魚,便吵著要釣魚。”
寧桃有種不祥的預感,拔腿就跑了過去。
結果,一入眼好險沒給氣暈過去。
他那小船被拉了回來,這幾日見著天氣好,便上了一層漆先晾曬著,待乾了再慢慢磨上頭的圖案。
豈知,徐澤已經把他的船給下水了。
小胖揮著小手流著口水,開心的咯咯直笑。
大貓和小貓兩人用力踩著腳踏讓小船在水裡劃動。
徐澤看到寧桃把兒子舉過頭頂,道:“跟你舅舅打個著呼……”
小胖流著口水道:“舊舊,舊舊……”
寧桃心疼不已:“叫舊舊也沒用,趕緊給我上來。”
徐澤道:“等會,孩子可喜歡你這小船了,你在哪做的呀,給我也做一個,我家那池子比你家這大,有時間了我帶他玩兒。”
寧桃真想嗬嗬他一臉,在他這兒都凡上了,“趕緊給我上來,我這船還沒弄好呢。”
徐澤拉了拉自家兒子。
小胖子不想上來,對著寧桃繼續喊:“舊舊,舊舊,來,玩……”
寧桃想哭,又催了兩聲。
徐澤領著孩子在水裡轉了兩圈,這才把人給拖上來。
孩子不樂意,徐澤就給飛了幾下。
孩子立馬就高興了。
這才把孩子塞給寧桃道:“你試試,以後他要是不好好讀書,你就飛他兩下,他就開心了。”
寧桃滿頭黑線,“我告訴你啊,你們家這孩子我可是教不了。”
一來他家就跟鬼子進村似的。
徐澤道:“彆呀,你連皇孫都教得了,更彆說自己的外甥了。”
寧桃心疼地讓人把船給撈上來。
仔細瞧了好幾遍,發現船上的漆都好好的,就算是下了水,前頭在工部上了好幾層的漆現在也沒有滲水的跡象,這才鬆了口氣。
不料他一轉臉,他外甥又在上頭用小胖手劃拉了起來。
寧桃忙把人給拎開了,“徐澤我告訴你,你趕緊把你兒子給帶走。”
徐澤不以為意:“我聽爹說,你小時候就這樣,專乾旁人不讓乾的事,這孩子就隨你了。”
寧桃被噎得不行,“我這麼小的時候還在老家呢,他哪見過我,怕是記憶混亂了吧。”
徐澤笑道:“他說你上房揭瓦,下水摸魚,樣樣都在行,村裡的狗見著你都能繞著走。”
這話確實沒毛病。
寧桃被他diss了半天,突然反應過來,“你彆扯我,我聽連盛說你小時候跟猴兒似的,哪兒的禍最大你專往哪兒闖,七八歲的時候還學人逛窯子,真有你的呀,這麼小就一肚子的花花腸子。”
徐澤臉一黑,清了清嗓子道:“行了,今天不是揭短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