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靜默彌散著。
傅時羿嘴裡叼著燃到一半的煙，對上簡璐的視線，他的震驚收斂得很快，但沒有立刻說話。
於思曼自然也很驚訝，她不說話是不知道要說什麼。
這麼一點距離，這麼安靜的空間，她和傅時羿說的話理所當然肯定被簡璐聽到了。
她是沒想到會被簡璐抓包，但回憶方才的對話，又覺得好像在提到簡璐的時候，說話更過分的那個是傅時羿。
這麼一想她又覺得這算是件好事。
葉長安也從藤蔓後的陰影裡走出來，傅時羿抬眼瞥過去，心底湧起暴躁，想罵人。
這居然還多出來個看熱鬨的。
四個人都詭異地沉默著。
傅時羿的煙抽完了，他覺得也不能這麼傻站下去，轉身走幾步在最近的垃圾箱上麵滅了煙，他回頭睇向一直直勾勾盯著他的簡璐，“回家嗎？”
男人那語氣就跟沒事人似的，葉長安忽然就按捺不住了，“傅時羿，你怎麼能這麼說璐璐呢？你知不知道她其實……”
“長安，”簡璐攔住葉長安，努力扯出個笑，“我沒事。”
葉長安話頭頓住，沒繼續。
她很清楚，簡璐既然沒繼續躲避而是選擇走到傅時羿麵前，那就是心裡已經有想法了。
旁觀者畢竟隻能給出一點意見，真要解決問題，還是得這夫妻倆去溝通。
傅時羿往停車場走，簡璐過去跟上了男人的步伐，兩個人的背影很合襯，葉長安不知為何卻從中看出一種腥風血雨的預兆來。
她和這兩人在停車場分開，臨走之前用力地捏了一下簡璐的手，“我手機今晚不關機，有事打電話。”
簡璐沒說話，隻是很努力想要對葉長安笑一下，沒成，嘴角的弧度十分僵硬。
她上了傅時羿的車，從飯店到家，這一路過來，沒人說話。
房子還是熟悉的那個房子，一周多沒回來，倒也不見臟亂，簡璐進門換了鞋之後坐到了沙發上。
傅時羿在對麵沙發上坐下。
兩個人都知道得談一談，卻沒人開口。
簡璐腦中還是那段對話，他說她像死魚，於思曼嬌笑著說這樣說不好吧。
那是一種極
其輕鬆的，調侃的氛圍，傅時羿在彆人麵前說起她時，很少會有什麼好話，貶低她好像是他的一種慣性。
哪怕當著她的麵，他這一點也從沒改變過。
可能就像當初說她聒噪一樣。
她想葉長安說的是對的，他排斥她這個人，無論她變成什麼樣他都隻會厭惡。
過去這些年，她在做什麼？
她猜想於思曼當時怎麼想的，或許會很得意，那種帶著一點憐憫和高姿態的模樣，仿佛為她抱不平一般地說，這樣說不好吧。
——她畢竟追你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才……
她覺得她好像他們口中的一個笑料。
她想到這裡時，傅時羿終於打破沉默。
“你怎麼會去那裡？”
簡璐反應略慢，隔了幾秒才轉過臉與男人對視，她嘴唇動了下，沒發出聲音。
傅時羿看著她這個樣子，心底煩躁又湧上來，這女人在外麵活蹦亂跳，還會對彆人張牙舞爪，到了他麵前就真是一條死魚。
他索性也不問了，話鋒一轉談起之前的問題，“工作和要孩子很難平衡，要孩子也不隻是我的意思，你很清楚我爸媽有多想抱孫子，你至少為他們想想。”
這話的意圖尖銳且明晰——簡璐心底最深的內疚是對傅勇和周靜的，搬出這兩個人來，話說得再委婉也不免有些道德綁架的意味。
拒絕他也許不難，但拒絕傅勇和周靜卻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