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_吾家有女初長成
太宰治這麼賤兮兮的要求，中原中也當然不會滿足他。雖然直接原因是——孩子們看不下去, 爭先恐後地告知他真實情況了。
“大叔！我知道！”咲樂舉著手, 但是身形太過矮小，沒法成功搶到手機, 連自己的聲音有沒有傳過去都不能確定。
“我知道我知道！那個姐姐……”真嗣搶著要說, 但是才說了一半卻被打斷了。
“讓我來說！讓我來說！”幸介爬到了桌上, 然後起跳，成功抓到了太宰治手裡的手機。
他對著電話那頭大聲喊著：“大叔！”
所有孩子的視線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沒有人發現太宰治在一旁笑得開心。
啊, 大叔, 真是一個好稱呼呢。中也大叔，哈哈哈哈哈哈！
可是他好像也沒有意識到一個問題, 假如這樣的話, 中原中也是大叔，而他是哥哥，無形中降了輩分啊。
雖然明知中原中也看不到，但幸介還是手舞足蹈著告訴了中原中也神樂離開時的場景。
“大叔！神樂姐姐是突然消失的，她好像在跟什麼人對話，那個人說可以送她回家，然後她和那隻大狗就‘嗖’地一下不見了！”
“啊, 我知道了，謝謝。”起初他是有注意到“大叔”這個稱呼的，但是之後就被情報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也就沒有去多想孩子們的稱呼。
隻是他沒有多想, 幸介接下來的話卻又提醒了他這回事。
“大叔你不要那麼客氣啦！”雖說幸介很清楚他們幾個來到這裡是因為雛，但是不管是什麼原因，他們都免費住了那麼好的房子啊，他們都還沒說謝謝呢，房子的主人倒是先跟他道謝了。
想想還有點怪不好意思的，他隻是陳述了一個事實而已。
而中原中也那邊，卻被“大叔”這個稱呼噎了下。
他尋思著……自己也沒哪裡顯老啊？明明更多的人因為他的身高而覺得他還是個小孩子……
呸呸呸，他才不是小孩子！他還會長高的！
所以，他是不是該為電話那頭的孩子認為他是個成年人而感到高興？
真的是……
他頓了頓，又問道：“那你知道她是在跟誰對話嗎？是誰把她帶走的？”
這一點很重要，假如有人可以這樣悄無聲息地帶走神樂的話，是不是也能同樣悄無聲息地帶走雛？
他現在很清楚，他不希望雛離開這裡，反正她自己的事情也沒什麼好回去的。那個隻會利用她的世界，他甚至希望它連在雛的記憶中也不再存在。
“這……”這就為難到幸介了，他不知道的啊，他全程就沒看到那個跟神樂姐姐說話的人。
他如實答道：“不知道，我們沒有看到那個人，有沒有聽到那個人的聲音，隻是從神樂姐姐的話裡猜的。”
他似乎又有點不確定起來，詢問其他孩子道：“誰還記得神樂姐姐說了什麼話？”
“我我我！”克巳擠了進來，抓起幸介拿著手機的手就放到了自己耳邊，“神樂姐姐說：‘你快送我回家啊！’”
中原中也正想說話，就聽電話那頭又傳來了吵鬨聲。
優也湊了過來，反駁道：“克巳你彆瞎說啊，神樂姐姐才沒有這麼說。”
“那你就知道啦？”
優臉上帶著些自豪，拍了拍胸脯道：“當然啊，神樂姐姐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
克巳滿臉不相信，轉過頭去道：“好啊，那你就把神樂姐姐說過的話全都說一遍吧。”
他才不信優可以把神樂姐姐說過的所有的話都記得呢。
然而下一秒，讓他目瞪口呆的事情就發生了。
優還真沒瞎自豪，他把手機抓到了自己手裡，像模像樣地複述起了神樂離開前說過的話，甚至連語氣都一模一樣。
這是什麼神操作啊！
連雛都看呆了，簡直有種又一個神樂出現了的感覺。
“我知道了。”中原中也聽過那些話，也確定了神樂確實是在和什麼未知的人對話。
可是她為什麼這麼相信那個人呢？
他回憶著優剛剛複述的話，神樂說的第一句話是“想啊”，想什麼呢？後麵又提到了回家，是對方在詢問她想不想回家嗎？
從神樂的話裡，他幾乎可以確定她是憑空相信那個人的了。
都沒有什麼類似“你要怎麼送我回家？”，“你是誰？”之類的提問啊！
難道……就隻是這麼憑空相信嗎？
他想到了雛。
異世界來的孩子，都這麼單純的嗎？她就不怕那個人是什麼壞人？
不過……既然可以憑空讓她消失，那假如那個人真的是什麼壞人，就算她有戒心也沒有用吧？
可是雛怎麼辦？她會不會也像神樂一樣被憑空送走？
“那個……可以讓雛來接電話嗎？”他問道。
“好！”電話那頭也不知道是哪個孩子，總之是爽快地應了。
於是的手機又回到了雛的手中。
“中也——”
“雛，”中原中也知道跟雛說話不能迂回，要直擊重點，所以連蒙帶猜地詢問著，“有沒有人問過你想不想回家這種話？”
既然那個人可能問了神樂這個問題以後才送她回去，那麼那個人也可能問雛的吧？
雛想了想，她還不至於連剛剛發生過的事情都忘記。
“有。”她答道。
“那你是怎麼回答他的？”中原中也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
居然真的有嗎！那雛會不會也要離開這個世界？
他幾乎想要放棄任務直接回家來了。
然而下一秒，雛的回答就讓他分外安心。
“我家就在這裡啊，要回到哪裡去？”對於雛而言，她自己的世界根本沒有“家”的概念。她記憶中的家就隻是中原中也的房子。而現在她就在中原中也的房子裡，要回到哪裡去啊？
她並不知道齊木楠雄當時問的“回家”中的“家”指的是她的世界，而不是真的家。
雖然這對最後的結果沒有什麼影響就是了。
但是對中原中也而言，雛的這個回答簡直像是天籟之音。這種下意識的回答，下意識的歸屬感，讓他感覺這個孩子真是沒有白養。
雖然養孩子的過程是難了些，但是聽到她把他的家真正當成了自己的家，他就難以克製地高興起來。
可去他的異能力吧！
她有那個bug一樣的異能力又怎麼樣，她自己都不知道啊，她又不是故意的。是他想要照顧她，在明知道最初照顧她的原因是因為她的異能力的情況下，他還是真心實意地想要照顧她啊。
隻是想要照顧她而已。
發現中原中也遲遲沒有回話，雛喊了聲：“中也？”
“啊，”中原中也回過神來，“沒事，是，這裡就是你的家，你不需要回到哪裡去。”
雛似懂非懂，眼神有些茫然，但是嘴上還是答道：“好。”
中原中也也料想到了這種情況，他繼續叮囑道：“假如那個人再來問你，你就告訴他你不想回到你的世界裡去。”
“啊？”雛更加茫然了，“我的世界？”
她這些天玩得樂嗬，而且“你的世界”這種字眼也從來沒有出現在她麵前過，她一時間沒能把“你的世界”和那個她出生的地方聯係在一起。
中原中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笑還是該笑了……
“就是那個會有人命令你的地方。”
提到命令這種事，雛就知道了。
“啊，不回去。”她才不要回到那個地方呢，沒有好吃的也沒有好玩的，更沒有中也這樣的好人，而且不聽從命令還要掉腦袋，她是傻了才會想要回去呢。
“嗯。”中原中也起身，看著窗外的夜色，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那你繼續玩吧，我先去睡覺了。”
他到這裡到現在都還沒有睡過一覺呢，原本早該能夠休息了，但是因為想著要跟雛再通電話才熬到現在。
明天還有新的工作要做，他得養足精神，否則明天的硬仗可不好打。
但是時差這種東西……雛可不知道。
她聽著中原中也居然在這個時間睡覺，還有些新奇的感覺。畢竟在家的時候，中原中也永遠是比她晚睡比她早起，除了“外套事件”的時候，她就沒見過中原中也的睡姿。
“中也——”她直白地說道，“以後不能說我一直睡覺了，你明明也要白天睡覺。”
她還記得自己之前隨時隨地都能睡著的時候，中原中也有問過幾次她為什麼總是在睡覺。
雖然中原中也是從關心的角度問的，但是雛可不管，他就是在說她一直在睡覺啦。
中原中也聽著雛的小孩子發言，很想跟她解釋一下什麼叫做時差。但是想想她可能完全聽不明白，甚至聽著聽著就睡著了的結果，他還是閉了嘴。
“下次帶你來這邊玩，你就知道了。”
他算是琢磨出來了，教育雛，就需要這種最簡單明了的方式。帶她來一次，她就知道這裡和橫濱的時間是不一樣的了。
而雛……隻聽到了“玩”這個字。
“好。”她也想去玩啊，“我們拉鉤。”
中原中也：“……”為什麼又要拉鉤？而且他們現在相隔那麼遠，上哪去拉鉤啊？
雛其實隻是隨口一說，當她真的抬起手來的時候，她就意識到這個問題了。
“等你回來我們拉鉤。”
“好。”中原中也輕笑了聲。
“中也——”說到拉鉤，雛就想起來一件事了，那件中原中也一早就答應了她，卻總是因為各種事情而沒有做到的事情。
“你什麼時候回來啊？我要去遊樂園玩。”
“唔——”中原中也也想快點回來，但是這邊的事情很棘手，首領給了他一個月的時間不是沒有道理的。
“走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還有一個月才能回來，等我回來就帶你去遊樂園玩。”
“好久。”
事實上雛來到這個世界都還沒到一個月呢。
“那讓阿姨先帶你去玩？你可以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或者讓織田先生帶你去？也不知道織田先生有沒有空。”中原中也給出了一個替代的法子。
可是雛卻果斷拒絕了。
“不要，我要和中也一起去玩。”
這話直擊中原中也心臟。
她那麼期待那麼想要去遊樂園玩，但是因為不是他帶去的，她甚至想要等一個月再去嗎？
真是……
這樣的孩子他又怎麼可能不想繼續照顧啊。
都說距離產生美，現在中原中也和雛離得遠了，明明雛的異能力的影響更加弱，但他卻像是中了毒一樣，反而看雛的濾鏡更厚了。
什麼拆家不拆家的，誰還記得啊，他那麼有錢，哪在意這些是吧。
離得遠了，記得更多的就隻有她好的方麵了。
“好，那等我回來就帶你去玩。”
“好。”
這麼一扯，夜更深了……
中原中也再次想掛電話，但是道彆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聽雛又提起了一回事。
“中也——”雛想到約定，不知怎麼的就突然想起來三花貓的事了，“你回來還要記得幫我把小貓找回來啊。”
本來她貓狗雙全的，但是突然小貓沒有了，小狗變成彆人的了，然後小狗也沒了。
不開心。
中原中也：“……”她還記得這茬呢？
昨天他就覺得找貓這件事不容易，等到一個月以後……那隻貓就更難找到了啊！
可是……可是……她都這麼說了，他又怎麼忍心拒絕？大不了到時去再找一隻一模一樣的三花貓就好了，反正到那時她肯定已經不記得那隻三花貓長得什麼樣了。
“好，”他還是答應了，“等我回來以後就幫你找貓。”
“耶。”
中原中也一聽這個音調，都能想象到她麵無表情地比著剪刀手的樣子了。
真是……可愛。
“好了，還有什麼要說的嗎？”他是還有很多要說的話啦，但是也不急著現在就全都說完。已經太晚了，他明天再打電話也是一樣。
不過假如雛還有什麼話想說的話，他倒是可以繼續跟她說一說。
他自己都沒發現他這話裡帶著多少的期待。因為工作他該睡了，但是假如雛說要繼續說話，他就可以沒那麼有負罪感地繼續熬夜了。
隻是……雛卻沒能滿足他的期待感。
她想了想，感覺自己好像把發生過的事情都說了一遍了。
“沒有了，你去睡覺吧。”她難得的還記得中原中也說過的話。
而這話在中原中也耳中就自動轉化為了關心。
期待感是沒有滿足，但是有小驚喜啊。
中原中也撐著落地窗看著外麵的燈光，嘴角的微笑就沒有消失過。
“好，那我去睡了，晚安。”
晚安？
雛想了想，想到了自己在什麼地方聽過這個詞了。她在電視裡看到過的啊！但是電視裡不是晚上才說的嗎？
算了，不管了。
她學著電視裡看到的那樣，也說道：“晚安。”
“嗯。”
長長的長途電話終於掛斷，雛一抬頭，卻發現所有人都在盯著她看。
就，為什麼要看她呢？
“小雛~你不要玩遊戲嗎？”太宰治的聲音在這種安靜的時候顯得格外突兀。
但是……孩子們才顧不上什麼突不突兀呢，一聽到好玩的遊戲，他們也顧不上看雛了，一蜂窩地就湧到了自己剛剛玩遊戲時的位置。
雛反應慢了半拍，才和其他孩子們一起跑了過去。
“要玩。”
“呐，今天我們來玩新遊戲啊。”太宰治也窩了過來，在幾個孩子的手機上一一操作起來。
幾分鐘後，雛和孩子們再次玩起了遊戲，而太宰治卻和昨天不一樣，明明也是沉迷遊戲的人，這會兒卻默默遠離了這堆玩遊戲的孩子，連他自己玩遊戲的那台手機都沒有拿。
與此同時，遠在歐洲才剛剛睡著的中原中也突然被他給雛設置的特殊鈴聲驚醒了。
他迷迷糊糊的，卻還是第一時間接了起來，緊張詢問道：“雛，怎麼了？”
然而聽筒中傳來的聲音卻不是雛的，而是那個他很討厭的聲音。
“呀~中也~沒有打擾到你睡覺吧？”
中原中也：“？！！！”
明明知道他已經去睡覺了，還要故意打電話來打擾他睡覺，還要來問一聲“沒有打擾到你睡覺吧”？？？！人乾事？！！！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一口氣不帶停頓地罵了太宰治一頓，就準備掛掉電話。
然而就在這時候，他聽到對麵傳來了罪惡的聲音。
“呐，中也~看來你是不想知道是誰把神樂送回家的了。”
太宰治說完這句話，沒等到中原中也的回答，就立刻做了中原中也剛剛想要做的事——迅速掛掉了電話。
中原中也：“？！！！”
這條青鯖魚是真的欠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