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大奶奶的精血品質縱然隻是“三尾”,但宋延在汲取之後卻也迅速地擁有了多尾狐族的自帶天賦————幻術。
他因百相魔身吞了狐大奶奶以及一個妖狐皮影,而擁有幻術,再加上自己施展的幻術。
幻術的疊加之下,他已然有了更強的信心。
縱然是麵對大長老的審視,他的幻術也不會被拆穿。
這讓他感到安心。
之所以選擇“多尾狐族”精血作為重要的“第二絳宮血”,那是因為其還存在提純的可能,而“夢魘獸”這種獨一份兒的卻是不行的。
此時,他已完成了此戰甚至是上一戰的消化。
“夢魘獸血”、“寒冰地獄鐲”,再加上之前的“多尾狐族血”,讓他的個人實力蹭蹭蹭地往上漲了許多。
除此之外,局勢也在發生一些微妙的變化,至少在他和山海妖族之間已然多了許多緩衝,讓他既有時間也有機會去看個真切。
竹舍裡,宋延睜開眼,看著窗外遠處地平線上的扭曲紅光,以及天穹上能量撞擊產生的漣漪。
一切,已在減緩。
大長老的加入,血婆婆的收斂.
這場戰鬥已經快要結束了。
宋延手掌一翻,取出枯葉劍師留給他的儲物袋,小心地翻出筆記,將那兩頁之前看過的信重新疊了疊,再仔細檢查了一番,然後放回了最末一本筆記的中後端。
頁數、位置、角度一應無差。
做完這些,他便開始盤膝等待。
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真正的白繡虎,一個有些劍道天賦、卻心如死灰的普通劍門弟子,而宋延.才是他拋在外麵的馬甲。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這平靜的生活不會被任何人打破。
忽的,宋延似是想起了什麼,匆忙起身,然後開始迅速調製一些療傷湯,洗煞湯之類。
他知道煞氣那鬼東西有多可怕。對於未入絳宮境的修士而言,但凡被煞皮影劃開個傷口,那煞氣裡的鬼物就會拚了命地往血肉裡鑽,使得傷口根本無法愈合。
而落霞竹島閉關大殿裡的煞液,則更為恐怖。簡單來說,絳宮修士麵對煞液,就和練玄修士麵對煞氣一樣。
嘩啦啦.
嗤嗤嗤.
宋延飛快地熬製湯藥。
庭院前的爐火升了起來,後院的藥鼎也焚了起來。
宋延忙東忙西,又是取藥切藥,又是稱斤算量,丹方就直接大喇喇地拋在桌上。
他忙的一頭的汗,而遠處那劇烈的廝殺也隨著時間推移而漸漸放緩,待到午間已然消散全停。
天畔,陣罩裡外停了不少身影。
他們高高在上,如隔著城牆對峙的敵我兩軍,似在商議著什麼,說著什麼。
這距離,宋延已然聽不到半句。
不過,他也顧不得那些了。
因為有更緊急,更重要的事出現在了他麵前,急需他去解決。
不少弟子從空而降,有的全身染血,有的麵容煞白,有的已然奄奄一息。
“白師兄,白師兄!”
“白師兄,這邊,這邊!”
縹緲海上有不少可以治療病患的地方,但今次大戰太過慘烈,彆處自也滿滿當當了,故而才有不少弟子奔來了宋延這邊。
宋延急忙招呼著眾弟子入內,然後將準備好的洗煞湯,療傷藥等取出,快速地給傷者進行處理。
很快,原本空蕩蕩的院子就已經布滿了臨時床位。
宋延一一檢查著,毫不顧自身安危地為傷員們清除煞氣。
許多劍修都聽過這位白繡虎的故事,如今看到他的轉變,都是唏噓不已,有的陪著同伴,有的則開始主動幫助宋延去端湯塗膏,加入到了療傷的行列。
如此一番忙碌,待到稍稍回過神時,竟然已經到了傍晚。
宋延長舒一口氣,抬袖擦了把汗,左看右顧,忽的問身側一名劍修道:“可曾見到小久師妹?”
那劍修搖搖頭,然後又看向四周。
一名練玄高層次的劍修則大聲問道:“你們有人看到小久師妹了嗎?”
頓時,有幾人開口了。
“我看到小久時,她正在最西北角的青苔島,和其他弟子一起抵禦想要破入陣法的煞皮影。我記得,那是一群四目死鷲。”
“我記得小久師妹受了傷,肩膀上被抓了一道口子,煞氣逸散,傷口難合,一直流著血。我當時讓她趕緊退下去,去療傷,後來.就沒注意了。”
宋延掃了那幾人一眼,目光又迅速落在一個欲言又止的女修身上。
那女修他記得,當初這女修受了傷,正是小久師妹把他帶來這紅葉島的。
宋延目光投向了她。
女修會意地抬頭,看向宋延,沉默了下,然後悲聲道:“小久師妹,已經死了,如今她的屍體在青苔島上,正由一些弟子看護,以等結束後再處理。”
染煞的屍體,還是需要及時處理的,否則萬一養出個鬼修,那就不好了。
這一點,南吳劍門
早就有了共識。
火葬,是每個弟子的歸宿。
宋延愣了下,他還以為那小姑娘會再一次受傷,再一次來到這處竹舍,再一次被他治療呢。
在許久沒看到她時,他又以為那小姑娘這麼久不來,是因為怕見到他尷尬,所以跑去彆處去治療了。
旁邊劍修似有所感,拍了拍宋延肩膀,沉聲道:“白師弟,小久師妹是個真正的劍修,不必悲傷。”
宋延看向這劍修,又看了看眾人,忽的一拱手道:“諸位,還請代為看護此處。若之後再有師兄弟來,還請以洗煞湯,療傷藥處理。我去一下青苔島。”
“去吧,白師兄。”
“白師弟,不用過於悲傷,人皆有一死,死於沙場,死於斬妖除魔,實乃幸事。”
宋延又一拱手,緊接著取出飛劍,禦劍化虹,迅速飛遠。
不消片刻,他見到一塊兒圓形島嶼,便飛快落下,匆忙尋找間,很快被看守此處的弟子領到了一具棺槨前。
棺槨密封,可防煞氣外泄。
宋延推開棺蓋,內裡煞氣撲來,撞擊在他護體玄氣上,發出吱吱吱的腐蝕聲響。
“白師兄,節哀。”看守弟子道。
宋延道:“能讓我和小久師妹單獨相處一會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