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之後，威爾看都不看還站在床邊望著自己的漢尼拔，將碗往床頭櫃上一放，拉起被子就將自己整個人都蒙了起來。
那動作之間，連貫流暢，帶著說不出的彆扭與孩子氣。
在這一刻，漢尼拔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他看著那個將自己整個人藏在被子下的身影，眼中是他自己也許都不曾讀懂的情緒。
威爾對他而言意味著什麼呢？
一個意外？有趣的研究品？對手？又或者……是朋友？
也許一開始，漢尼拔還能夠斬釘截鐵的給出一個答案，但是現在，傳奇的心理學家，卻連自己的心都看不懂了。
威爾從未掩飾過，他發現了漢尼拔的秘密這一事實。
要是換了彆人，漢尼拔不說殺人滅口，但也絕對會采取一些措施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麵對著威爾，漢尼拔卻不願意使出那些手段，他莫名的篤定，威爾不會泄露他的“秘密”。
哪怕威爾處處表現的似乎充滿了正義感，漢尼拔卻始終未曾動搖過自己的這一想法。
漢尼拔看過許許多多的書，描述愛情的、描述友情的、描述親情的，歌頌傳奇的、歌頌美德的、歌頌英雄的……
過去，漢尼拔從來對這些嗤之以鼻，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從未出現過什麼英雄，這個世界也根本不存在什麼英雄。
他明白，這個世界上如果真的有英雄，那麼這個英雄也隻會是你自己，除你之外，誰還能幫你呢，誰還會幫你呢？
所有的幫助，不過是彆有所圖，就像自己對那些人做的一樣。
非常可笑的是，那些被漢尼拔“幫助”的人，明明一生都差不多被毀掉了，卻還是對漢尼拔感恩戴德。
漢尼拔本以為威爾也會是其中的一員，但那未知靈魂的出現，似乎在悄無聲息的改變著他的這一想法。
有的時候，漢尼拔甚至會忍不住想，如果對方早點出現……如果對方早點出現在他的生命中，一切會不會不同呢？
對於這個疑惑，漢尼拔永遠都不會知道答案，因為一切早都已經發生，無可挽回了。
漢尼拔從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是錯的，他有什麼錯呢，錯的明明就是這個汙濁的世界，是這個世界上肮臟不堪的人類。
但有的時候，看著威爾，他又會覺得，這個世界也許還沒有那麼不可救藥。
不過很遺憾的是，他不是拯救世界的英雄，也對此完全沒有任何興趣。
而威爾，比起拯救世界，漢尼拔更希望對方能夠好好活著，哪怕他自己其實有的時候，也會時不時對對方產生殺意，但漢尼拔仍然希望威爾可以活著，就算那意味著自己的失敗，漢尼拔仍然堅持。
端起粥碗，漢尼拔一步步離開了這個房間。
聽到離自己越來越遠的腳步聲，威爾掀開了被子，他望著漢尼拔離去的背影，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他感覺自己有好多話想要與漢尼拔說，卻又覺得似乎一句都沒有說的必要。
他出現的太晚了，晚到早就沒有了能夠勸服漢尼拔的可能，而且對方也不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