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說不上多麼愉快的談話後,威爾與漢尼拔雖不能說是和好如初,但也結束了冷戰。
至少不會再出現那種,兩人麵對麵坐著,相顧無語的情景了。
可就算如此又能怎樣呢?
也許從一開始,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方式就錯了,所以之後的一切,不過是一錯再錯。
他不曾看過劇本,不曾對這個世界有所了解,也更不曾對自己這個世界的摯友有一個大致的預判。
也許他自己都沒有感覺出來,他在用前幾個世界的摯友標準,來尋找甚至是要求這個世界的摯友。可偏偏命運弄人的對方就在於,這個世界與前幾個世界是完全不同的,摯友與摯友之間更是大相徑庭。
在這個他最需要看到劇本的世界裡,他卻偏偏沒有了劇本。
不僅沒有了劇本,還沒有了係統,甚至就連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也是在這句身體長大成人之後。種種原因,造就了現在這個進不知往哪裡進,退又不知該怎麼退的局麵。
如果他是一個足夠正義的靈魂,那麼他就該在找到那些證據,甚至是更早的時候,開始想辦法將漢尼拔送進監獄。
如果他是一個足夠邪惡的靈魂,那麼他完全可以選擇與漢尼拔同流合汙,自然此刻也就不用糾結了。
可偏偏他的正義中帶著幾分邪氣,他的邪惡中又帶著幾分堅守,混亂中立,有時候又何嘗不是搖擺不定呢。
似是看出了威爾的動搖,漢尼拔意有所指道:“威爾你該明白,吃人的方式,可不是隻有將人端上餐桌這一種。”
這個世界,本就是一個吃人的世界。隻不過有的人將這種殘忍擺在了明麵上,看起來鮮血淋漓、異常可怖。而有的人則將他包裹上了一層美麗的外衣,看起來儘管冷酷,卻也光鮮亮麗、有理有據。
在很早之前漢尼拔就意識到了一個定律——如果你不能成為吃人的那個,那麼你隻能是被吃的那個。
“大心理學家,彆那麼傲慢。”威爾冷笑道。
“你覺得自己看透了一切,可你怎麼能夠確定,你看透的是真正的一切?”
“是不是不重要,”漢尼拔說,“重要的是我信不信。”
威爾抬眼望去:“所以這是你的信仰,你的堅守?”
他滿臉似乎都寫滿了不可置信,像是第一次認識對方一樣。
漢尼拔挑眉:“是又如何。”
“不如何。”威爾輕聲道,“我隻是突然覺得,人的信仰中原來也有這般令人作嘔的存在。”
威爾都做好了漢尼拔會大發雷霆的準備了,畢竟任誰被他人否認,甚至是批判了信仰,怒不可遏都是最基本的操作。
然而漢尼拔不但沒有發怒,反而異常平靜的望著威爾:“真正傲慢的人到底是誰呢?”
他突然地對威爾輕輕一笑:“威爾,彆那麼高高在上,會跌的很慘的。”
“是嗎?”威爾一臉無謂,“那麼就讓我們看看,到底是誰會先跌倒,又是誰會跌的很慘吧。”
撂完狠話之後,威爾本欲轉身離開,手腕卻突然被漢尼拔抓到了。
回首望去,威爾第一次在漢尼拔眼中看到這般濃鬱卻直白的攻擊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