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著牙膏泡沫,說話含糊不清:“在這一點上,我還挺佩服你。”
張星序不語。
周圍安靜了好一會兒,隻有電動牙刷微微震動的聲音。
聞冬吐出泡沫漱口,“不上班不玩遊戲,平時也不刷視頻,你一天天怎麼過的?”
這半個月還不跟她搭話。
悶得她都快長蘑菇了,整天給田澄和餘悠發消息。
張星序剛要說點什麼,聞冬立馬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停!求你彆再說什麼‘我關心你’‘我喜歡你’這種話了,你不想回答我可以不問,但彆曲解我!”
她洗完牙刷放回原位,“我就是單純好奇,不單對你,換我身邊任何一個朋友我都會這麼問,你可彆多想。”
她抹了把嘴邊的水漬,拎起袋子走了。
出門前沒忘給他把電閘拉了。
整場對話張星序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
聞冬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中午吃飯,聞冬久違做了香菇雞腿燜飯,外加炒青菜和番茄雞蛋湯。
兩人相顧無言,吃得異常沉默。
沉默得聞冬在桌下抖腿。
太安靜了,她還沒吃過這麼安靜的飯,感覺在坐牢。
就在她想著要不要找部綜藝下飯時,張星序突然打破沉默,來了句:“你能彆抖了嗎?”
聞冬一僵,動作停了,“我抖你身上了?”
等等,有點不對,怎麼聽起來像在挑事?
張星序說:“桌子在動。”
聞冬:“地球還在轉呢。”
“……”
完蛋,更像了。
張星序放下筷子,側過身子看著她,頗有點要跟她好好聊聊的意思,“你是不是想說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
聞冬:?
兩秒後她突然反應過來,“等等!我沒想跟你探討哲學.運動觀。”
張星序輕嗯一聲,重新拿起筷子,“這個話題可以聊。”
聽起來並不在意,聞冬卻不給他任何機會:“攢著以後再說。先吃飯。”
飯後依舊是猜拳洗碗,聞冬贏了。
張星序在廚房忙碌。
聞冬在選片子,準備投屏到移動電視上看。
指尖劃過一部日本的家庭電影,她忽然想起什麼,扭頭問張星序:“你上次為什麼會主動洗碗?”
太不尋常了。
他不喜歡麻煩彆人,也不希望彆人麻煩他。
這點從一開始她請他幫忙晾床單就能看出來。
可上次她等他回家開門,飯後沒猜拳居然主動把碗給洗了?
張星序說:“你做了飯,作為交換我洗碗。”
所以昨晚他幫了她,今天要她做飯來還。
不主動洗碗是因為覺得不欠她什麼?
聞冬笑了聲,“你是不是還得隨身攜帶個本子天天記賬啊?”
張星序不置可否,“沒什麼不好。”
“不過你還欠我一次。”他又說。
“我欠你什麼?”
“我換了浴室風暖。”
好吧,還是人家出的錢,這確實該欠。
聞冬放下手機走了過去,“那你要我怎麼還,再給你做頓飯吃?”
“可以。”
“晚上不行。”聞冬說,“下午我朋友要過來,我和她出去吃,你自己下樓隨便吃點吧。”
“哦,就是我前室友餘悠,之前在租房平台你倆聊過的。”
張星序收回目光,“不認識。”
不認識,但並不影響餘悠的熱情。
聞冬看完電影去高鐵站接餘悠,時間剛好。
兩人沿著芙蓉街逛了一路,最後在火鍋店落腳。
餘悠問起張星序情況,聞冬擺了擺手,隻評價了四個字——啞巴新郎。
餘悠笑得不行,說非要看看他長什麼樣。
兩人吃完飯吹了會兒風就回去了。
結果好巧不巧,進門的時候張星序在客廳接水。
個高,卷毛,身形挺拔是餘悠對他背影的第一印象。
“張星序。”聞冬喊了他一聲,介紹:“這我朋友,餘悠。”
張星序聞聲回頭,微微頷首,“你好。”
然後繼續轉頭盯著水位線。
餘悠嘴唇微動,眼睛眨巴眨巴,拉過聞冬壓低聲音:“他這哪是1874啊!妥妥的187啊!”
聞冬扯了扯她衣袖,“等會兒再說,你先把鞋換了。”
後麵幾個小時,兩人從張星序聊到最近爆火男團裡那個資本家的醜孩子,再到中彩票買房包養男模等睡前終極幻想。東扯西聊到兩點半才睡。
然而四點鐘的時候,一天中夜最濃的時間段,養殖場的雞還沒叫,聞冬被一道冷冽的聲音喊醒。
眼睛半睜,驚恐發現張星序一臉陰沉地站在她床頭,“跟我過來。”
嚇得聞冬以為在做夢。
她下床找到拖鞋,剛想問他要乾嘛,前腳跟著他踏進臥室,後一秒雙眼瞪大死死掐住自己大腿,疼得倒抽一口涼氣。
張星序雙手環抱,眼神利得像下一秒要殺人。
“把她從我床上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