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誰在人群中喊了一句：“願將軍南路順風，仕途扶搖！”
“願將軍南路順風，仕途扶搖！”
城道上響起山呼般的吼聲，聲音穿出河間，響徹山林，令人動容。
起初，部分兵卒因新奇而加入訓練，李紹恭來自後世的帶兵理念，在不知不覺中，深深影響了他們。
這些士卒多是冀州人，這半個月，大家同寢同食，一起受罰，一起流汗，早已親如兄弟。
可他們終究道不同。
不少士卒熱淚盈眶，像被拋棄的幼子，翹首鵠望，依依不舍。
李紹恭勒馬揮手，算作回應。
郡丞心情複雜，他對李紹恭又愛又恨。
愛他識破竇建德奸計，協助自己守城；恨他攪亂兵卒軍心，抽走他們的軍魂。
抬首仰望星空，感慨萬千：“未來三載，九州群雄爭霸，必將有他一席之地。”
身旁的守將心有難舍：“大人為何不將他留下？”
郡丞慘然一笑：“淺灘怎能困遊龍？”
守將若有所思。
***
河間以南，便是樂壽。
長樂軍雖未攻下河間，卻將數萬隋軍消滅殆儘，長樂王竇建德下令殺牛宰羊，犒賞三軍，慶祝三日。
擢升校尉的韓六，近日意氣風發。
讓他寢食難安的李紹恭已死，還得到杜將軍器重，前途必將扶搖直上。
兩名心腹伴同他喝酒至深夜，這才勾肩搭背離去。
酒館老板不敢收錢，還要滿臉陪笑，將其送至門外，望著三道漸行漸遠的背影，老板愁容滿麵，搖頭歎息。
夜晚的街道異常清冷。
街角斷斷續續傳來女人的淒切聲，韓六提起褲子，踢了一腳衣衫襤褸的女子。
“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彆特麼哭哭啼啼不知足。”
剛才，他從酒館出來，迎麵遇到趕路的夜行婦人，三人對視一眼，立即將其拖入小巷。
走出巷口，三人勾肩搭背，晃晃悠悠，滿嘴汙言穢語。
突然，左側的心腹看到一道人影，不由頭皮發麻，擦拭雙目再看，頓時瞳孔一縮。
戳了戳身旁的韓六，聲音微顫：“老...老大，我是不是...眼花了？”
韓六雙眼迷離：“怎麼了？”
“那...是不是李...李紹恭？”
聽到這個名字，韓六沒來由的打了個顫，迷離的雙眼瞅了一眼。
“是有點像。”
“一個小鬼，怕他作甚？就算他活過來又能咋樣，大不了再弄死一次。”
“不對啊校尉，他朝咱們這邊來了。”
夜風一吹，韓六的酒意醒了大半，定晴一看，喊了聲跑，轉頭奪命狂奔。
剛跑幾步便刹住腳步，不知何時，身後多了數名手持利刃的黑衣人。
轉身下跪，重重磕頭，一氣嗬成。
“李爺，還請高抬貴手，饒我一命。”
李紹恭一言不發，麵無表情注視著他，韓六額頭鮮血直流，卻不敢停下。
“當年我家人也曾這麼求饒，你可曾放他們一條生路？”
“李爺爺，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你放我一馬，嗚嗚...”
月光下，韓六全身發抖，臉上血色全無，腦袋重重落下，哐哐作響。
想到自己即將的下場，不由失聲痛哭。
“你聯合杜明家誣陷我等投敵叛變時，有想放我們一條生路麼？”
“爺，李爺，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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