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則率領一萬步兵馳援,至落風坳發現戰局狼藉,斥候彙報薛德音率軍南逐,遂下令大軍緊行南下。
大將軍下令,這數千瓦崗匪軍必須一口吃掉,心下不敢怠慢,為確保萬全,數次催促疾行。
李紹恭的分寸拿捏的極好,追逐身後的薛德音軍與更後方的王仁則,始終相差半柱香的空襲。
斜陽西下,晚霞漫天!
薛德音眉頭顰蹙,疑竇叢生,敵軍的撤退方向,根本不是洛口位置,就像是故意引誘鉗製自己,遠離前軍。
想明白後,腦海瞬間警鈴大作,暗道不好。
卻見敵軍突然停止撤退,仰首眺望北方,薛德音不禁回頭,遠處天際濃煙衝天,雖距離很遠,卻已知道是落風坳方向,敵人引蛇出洞,調虎離山,乘機將所有糧草燒毀。
薛德音登時頭皮發麻,怒火中燒,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少年的陰謀詭計。
當他猜出對方守在糧草輜重旁,目的為了牽製自己時,便已然中了對方詭計,少年選擇友軍來援之際撤退,就想造成害怕的假象,誘使自己躡蹤,從而繼續下一步算計。
他怒不可遏,猶如經受砭骨之痛,切膚之恨,想打,追不上,想撤,來不及,內心萬馬奔騰,進退維穀。
李紹恭拉開架勢,擺開陣勢,一副誓與薛德音做最後決戰的態勢,他嘴角上揚,伸出中指,老將雖不知何意,但見對方囂張氣焰,瞬間怒氣難抑,咆哮抓狂。
老臉忿然作色,眸底閃過狠戾,對方既然想戰,自己也正有此意,舉手下令大軍突襲,就算不能將匪軍全殲,也要將其重創,才能以泄心頭之恨。
上萬大軍衝鋒,騎兵一馬當先。
數百騎兵擎舉長槍,嘴裡咆哮,喊殺震天,他們曾在落風坳圍殲戰中,戰功赫赫,此時衝鋒,士氣正濃,威勢如虹,頗有萬夫不擋之勇。
座下戰馬身披甲胄,收到主人指令,它們邁開四蹄,迅速提速,脖子上的鬃毛隨風擺動,尾巴狠狠甩在身後,平行於地麵。
它們無視遠處敵軍,無視對麵同類,這一刻,它們像睥睨天下的獸王,征戰四方的王者。
馬蹄踩在地上,抬腿之間,勾起大地凍土,像是兔子刨土,使其向後翻騰。
戰馬嘶鳴,排頭戰馬將凍土踩碎,隨之而來的戰馬,將鬆軟的泥土踩踏成塵埃,一時齏粉四散,塵土飛揚。
緊隨其後的兵卒高舉長槍,防止誤傷同袍弟兄,他們嘴裡怒喝,腳下拚命,不甘人後,緊跟騎兵步伐。
老兵嘴裡呐喊,喉嚨咆哮,額頭高高凸起,脖頸青筋暴翹,爭先恐後,如蜂擁而至的狂潮。
隻有經曆戰場洗禮的老兵才知道,跟在騎兵身後猛衝,才能博得一條活路,若等騎兵衝入敵營後,敵軍再次結成陣型,步兵隻能淪為展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殿後壓陣的兵卒揮動戰旗,為衝鋒將士搖旗呐喊,身旁的夥伴架起戰鼓,甩動手臂,敲擊鼓麵,發出沉悶響聲,提振衝鋒陷陣的兵卒士氣。
衝鋒兵卒聽到戰鼓聲響,像被打了強心劑,本就玩命衝鋒的步伐,似乎平添幾分力氣。
五百步~
新加入伍的兵卒,腳步卻有意弛緩,身側老兵像是亡命之徒,不要命的進攻方式,不由讓人咋舌。
一名新卒嘴裡呐喊,雙腳卻在原地踏步,左右同袍越過自己,爭先恐後衝了上去。
老兵像是瘋了,可他沒瘋,這種時候,苟命才是王道,就算同袍人多勢眾,這麼衝上去也有喪生幾率。
此時衝鋒?
不是瘋子就是傻子,父親將他送到戰場,有機會撿些戰功固然是好,若沒機會,活著才有未來,若是身死,就算潑天富貴,也隻白白便宜小妾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