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士衡、董睿兩人大驚失色,不等下令阻擊,北城門開,一名少年將軍手提馬槊,帶著五百大雪龍騎殺了出來。
四千步兵緊跟著魚貫而出,人人殺氣騰騰,悍不畏死。
這一個多月,他們看著先登營立功,看著陷陣營立功,看著大雪龍騎立功,一直沒有表現機會,心裡憋的快要發臭,再加上李紹恭時不時的刺激,荷爾蒙早被刺激的如即將噴發的火山。
李敖數十斤重的馬槊呼呼作響,勢大力沉,像掃帚清掃落葉,一掃便是一大片,馬槊掃過麵前,就像刺骨寒風,隋軍兵卒退避三舍,不敢靠近。
兩軍前後夾擊,不出片刻便打穿軍陣,讓其首尾難顧,混亂不堪,隨後兩軍再次分兵,衝入敵軍繼續追殺。
王世充本想還有一搏之力,陡然瞥見遠處人頭攢動,無數隋軍從東西兩側潰敗而來,如同決堤之河,一瀉千裡。
再看擅作主張衝鋒的王子信,數個回合便敗於馬下,他與李紹恭兩人四目相望,少年眼中戰意昂揚,老將眸底驚恐萬狀。
都是少年的陰謀詭計,瓦崗軍先抑後揚,假裝潰敗誘惑自己兵臨洛口城下,少年算準自己渡河攻城,所帶兵馬儘是步兵,於是以己之長,攻彼之短,借騎兵優勢裡外夾擊,實現以少勝多的戰略目的。
曆史上,王世充武功很高,實力很強,李世民與他對戰,數次敗於其手,十八棍僧救唐王的民間故事,就能窺探其貌。
可是現在,他已完全生不出一較高下的興致,對方少年老成,計謀深不可測,完全不可想象,是否還藏有更為陰毒的後手。
再看兵敗如山倒,自北城而來的潰軍如同翻騰的洪水猛獸,一個潰兵就能卷走十個戰士,十個潰兵就能卷走一百兵卒。
“撤兵!”
嘶吼著下達撤退的命令,捏緊拳頭,全身發抖,奔潰抓狂,發出不甘的咆哮之聲。
戰機轉瞬即逝,李紹恭立即下令追擊,怎能輕易錯過痛打落水狗的機會?
李紹恭的命令下達,王仙芝及朱四郎兩人如同彈簧一樣射出,王仙芝不再是看著同袍衝鋒,自己原地踏步的心機男;朱四郎也不再是盯著同袍被射殺,自己隻會而躲在車底的膽小鬼。
兩人爭先恐後衝向隋軍,王仙芝一手扛槍,一手握刀,總感覺彆扭不得勁兒,扭頭問身旁夥伴:“會耍槍麼?”
朱四郎腳步不停,白了對方一眼:“看不起誰呢?老子槍法比刀法更好。”
“那正好,我用槍換你的刀!”
朱四郎不禁愕然:“此話當真!”
“哪那麼多廢話,婆婆媽媽!”
王仙芝雙刀在手,氣質霎時為之一變:“敢不敢跟老子比一比,看誰殺敵更多?”
“比就比,誰怕誰?”
王仙芝腳下發力,身軀迅即彈射而出,眨眼間便追上潰軍,雙刀如割麥子的鐮刀,人到哪裡,哪兒便有隋軍倒下。…。。
朱伍登不甘其後,腳下快速奔跑,兩人雖屬大雪龍騎,卻因戰馬緊張,故而隻能步戰。
今夜大戰,負傷的先登營並未參戰,劉黑闥站在城頭,急的來回踱步,城下同袍正在奮勇殺敵,他卻隻能遠遠看著,搓手頓足,饞涎欲滴。
這麼多敵人,都是光宗耀祖的戰功啊!
二等功銀章被李紹恭收走,每當看到左右副將胸前的軍功章,他便嫉火焚心,急不可耐。
本打算倚靠洛口大決戰再獲新功,至少拿下一枚銀章,卻不想決戰突如其來,讓他猝不及防。
重傷未愈,無法作戰,眼看著蘇定方把隋軍驅趕到南城,眼看著朱伍登殺透中軍,眼看著對方緊追敵軍主將而去,嫉妒的鐵拳捶打牆磚,連連爆喝。
直到纖細的手緊緊握住粗糙大手,才讓他情緒稍稍好轉。
溫柔鄉,英雄塚,不外如是!
李紹恭發起總攻衝鋒,劉黑闥不再猶豫:“發信號!”
先登營士兵迅即從篝火中取出木柴,點燃城頭紙箱,引線哧哧作響。
洛口被攻、被圍、被困、城坡、血戰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