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輔機寫完最後一字筆畫,將毛筆丟入洗筆池內,搖晃酸疼的手腕:“寫完了,可以給你小情人送去得瑟!”
李紹恭走了過去,在書眉處寫了兩行字跡:
待到來年七月七,再賞風月結連理。
長孫輔機沒忍住:“臥槽!”
這句話是李紹恭時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他雖不知其意,跟他日久,自然而然受其影響,無非就是感慨驚歎之意。
李紹恭還會作詩?
這怎麼可能?
長孫輔機的印象中,李紹恭隻是個糙老爺們,突然來這一出,搞的他真有點破防。
一騎快馬慌促闖入軍營:“李將軍,徐將軍有急事想請李將軍幫忙。”
打開信件大致一覽,李紹恭心底愕然,呆立當場。
怎麼回事?這件事不是應該在十一日才發生麼?怎麼提前了這麼多天?
“我即將就要離開洛口,你跟我走,還是去長安投奔李家老二?”
嗯?
長孫輔機反應不及,李紹恭什麼意思?難道打算離開瓦崗寨自立門戶?
“我曾答應過你,洛口之後,你若選擇投靠李世民,我絕不橫加阻攔,若是選擇繼續跟我,日後就要挑起大梁,學著治國理政,不能懈怠。”
長孫輔機皺眉:“你想另起爐灶?”
李紹恭眸色幽幽,晦暗不明,將手裡的信件遞給對方:“不是我棄瓦崗,而是李密不再容我。”
展開信件,內容大致為李密為慶祝洛口大勝,故而以私人名義宴請群雄,宴請名單中,唯獨少了李紹恭這位洛口守將功臣。
長孫輔機氣憤不已,李密簡直欺人太甚,李紹恭為瓦崗立下不世之功,對方卻將其摒棄在外,不發請帖,不給請賞,目中無人,厚此薄彼小肚雞腸,怎配做一方諸侯?
“你自小出身簪纓世胄,一身才華抱負,前去投奔故舊,或能換取一世榮華,沒了瓦崗庇佑,我此後或將千難萬難,如何抉擇,還請慎重考慮。”
長孫輔機氣憤不已,李紹恭這話什麼意思?難道真把自己當作趨炎附勢之輩?
自己雖與李世民相交多年,也曾想要投效對方,但李紹恭如今落難,自己若是就此離去,豈不寡廉鮮恥毫無義氣可言?這種事萬萬做不得。
心下作出決定,當下就要表態,卻見魏玄成、蘇定方、劉黑闥等人紛至遝來,進入帥帳,脫口的話隻能暫時咽回肚子。
李紹恭將徐懋公的信件遞了過去:“我在洛口表現突出而被瓦崗群雄孤立,故而,我打算脫離瓦崗另謀前程,各位的將來我不敢僭越做主,還請各位自行定奪。”
目光從魏玄成、劉黑闥、朱伍登臉上一一掃過,意思一目了然,蘇定方、柴榮、林錦等人的前程他已做主,此話乃特對其他三人說的。
蘇定方拳頭捏的咯咯作響:“李密鼠目寸光不識英雄,既然此地不留爺,何須留著自討沒趣?不如占山為王來的瀟灑痛快!”…。。
朱伍登深深抱拳:“師兄心係天下,胸有溝壑,義父雖對我有恩,但在大是大非之上,我斷然不會為了小恩而喪失大義,師兄去哪兒,伍登便跟隨去哪兒!”
“我在瓦崗不被重視,敬重的郝將軍也已戰死,老大教我做人,傳我武藝,受我兵法,待我更如再生父母,劉便此生誓死跟隨!”
魏玄成微微一揖:“不知將軍今後作何打算?”
蘇定方等人一愣,魏玄成什麼意思?難道不想追隨?
“魏公上次來洛口犒賞大軍,皇帝亦是派人送來詔安聖旨,不知將軍想被朝廷招安?還是前往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