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崗以西!
封丘古廟!
晚霞如火,暮雲四合。
道路兩側地勢較高,山上被覆茂盛,荊棘密布,大地茫茫一片,如同披上一件銀色外衣,赤焰照到雪麵,反射出晶瑩剔透的光澤。
向陽處沿途往來的客商行人,將融化的冰雪踩踏的泥濘不堪,此時溫度開始下降,凹凸不平的地麵逐漸結冰,水灘上凍結了一層薄冰。
馬蹄踩踏而下,踩碎薄冰濺起水花,一隊騎兵自西而來,麵帶疲憊,行色匆匆。
他們身穿黑甲,外披白袍,一手提槍,一手握著馬韁,戰馬的盔甲在晚霞中閃閃發光,馬背上的皮囊裡,裝著弓箭乾糧。
為首的是身披銀甲白袍的少年將軍,俊朗的臉龐被寒風吹的微微發紅,手裡提著天外隕鐵打造而成的黝黑重槍。
戰馬氣喘籲籲,顯然是風塵仆仆的趕路人。
少年將軍勒住馬韁,腦海生出很不好的感覺,這種感覺在今年初夏時,也曾體驗過一次。
或許是一份經曆再次降臨時,神經自然而然反饋的第六感覺,李紹恭有種即將落入敵軍圈套的感覺。
抬頭仰望山兩側,古樹參天,樹枝被積雪壓彎了腰,黃昏暮色,看不清林中景物。
若在兩側山坡埋伏一支弓箭手伏兵,大雪龍騎就算身經百戰,也不能輕鬆通過,是誰?
“此地不知是哪位好漢的地盤,在下有急事途徑寶地,還請劃個道道。”
咯噠咯噠~
一騎駿馬緩緩走來,兩側山坡遮蓋擋陽光直射,地麵積雪被往來車輛行人踩踏,已然化作一層堅冰,來人似怕戰馬滑倒,故而緩步慢踱。
走了一半,來人停下腳步,抬起頭,衝李紹恭露出憨厚的笑:“李將軍好久不見。”
“是你?”
牛進達知道李紹恭箭法如神,故而並不靠近:“你不鎮守洛口擅離職守,帶兵跑回瓦崗,意欲何為啊?”
“你是刻意等我?”
“本將奉魏公之令在此駐守,嚴防王世充偷襲瓦崗,沒想到卻等來了你,怎麼?你打算接受皇帝敕令,倒戈討伐瓦崗?”
李紹恭心中明悟,看來,徐懋功傳遞的那封信,應該是走漏了風聲,要不然,牛進達也不會在此設伏。
“你想阻我?”
“李將軍言重了,本將隻是奉命鎮守此地,若無魏公手令,李將軍恐怕要繞道而行!”
“牛將軍,你我雖然沒交情,可好歹都是一鍋刨食的同僚,倘若我沒發覺你的伏兵,是不是打算殺了我給牛進道報仇?”
“閉嘴,你還有臉提他?”
牛進達怒火中燒:“我弟弟有什麼錯?不過是對你的獨斷專橫提出抗議而已,你卻將他殘忍殺害,殺我弟弟時,可曾想過我們是同僚?”
“牛進道怠忽職守,棄洛口百姓與將士不顧,還在城中肆意傳播謠諑搞對立,這種人怎配繼續活著?”…。。
牛進達聳了聳肩:“你想激怒我,然後伺機暗箭偷襲麼?”
此地距離瓦崗還有數十裡,騎兵回去至少需要大半個時辰,若再算上天黑路滑,一個時辰也未必能到。
李紹恭內心捉急,卻又無可奈何,耐著性子解釋:“牛將軍,翟司馬不能死,他若死了,魏公就要背負罵名,瓦崗人心會散,你為將多年,這個道理不會不懂。”
“哼!翟讓貪財無度,肆意苛責毆打同僚,這種人若是留著,才是阻礙瓦崗發展的絆腳石,你就莫要杞人憂天;
魏公惜才,李將軍隻需打道回府,替魏公守好洛口,今日你擅離職守之事,我可權當沒看見。”
“牛進達,你莫要執迷不悟盲目追隨,瓦崗能有今天,翟司馬至少有一半功勞,再不讓路,彆怪我不再念及同僚之誼。”
牛進達不掩眼底瘋狂,臉上帶著譏誚,勾了勾手挑釁道:“老子就在這裡,有種就來打我呀!”
道路兩側山上埋伏了兩千弓弩手,他們皆由王伯當親自培養,箭法很準,牛進達相距四百步之遠,李紹恭就算箭法通神,也斷然無法如此距離射殺一位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