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周文,32歲,以前是一名網絡工程師,去年剛在餘杭安家,把父母也接了過去。”
鏡頭前,一個麵黃肌瘦的中年男人捏著一個文件袋,語氣平淡地做著自我介紹。
他的實際年齡比看起來小了不少,不說的話還以為他快四十了。
辦公室另一頭,趙成安等人已經坐下,低聲商討著對策,金爺三人則坐在另一邊,完全沒有阻止他們交談的意思。
“雪災的頭兩個禮拜,我們小區的人自發創建了互助組織,也一直有運救災物資過來,雖然斷了電,但至少沒有餓死人。
到了九月底,運輸隊突然就不來了,當時我們很慌,想出去求助,結果發現那些救災的人都已經撤離了,後來食物不夠了,就發生了很多慘劇。
我想你們這些早就住進了避難所裡的人應該不會理解,人會為了一口吃的去偷去搶,最後演變成殺人,我們嘗試過自救,可沒有物資,很快團隊就崩潰了。
十月初,一群自稱城管的人來統計信息,結果進來之後就開始搶劫,我爸挨了一刀,我背著他想去醫院,還沒走到半路他就去世了。”
周文靜靜地敘述著自己的經曆,語氣平淡得好像是在講彆人的故事一般。
他打開手裡的文件袋,取出幾張跟家人的合照在鏡頭前展示。
“當時我很痛苦,很想去問問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爸爸,但我餓得連走路的力氣都沒。後來我跟我媽還有鄰居們一起出去求助,我們找遍了警局、消防站、城管局、交通所,連稅務局都去了,沒有看到一個能幫助我們的政府人員。
後來我們總算遇到了一群比較好心的路麵養護員,他們帶著我們去了一個避難所,在那裡我們總算得到了一點幫助,但是隻是生活了半個月,避難所的人就想趕我們走。
他們說是去支援南方,我感覺南方的情況可能會很惡劣,但我沒得選,隻能接受他們的要求,一路上很辛苦,我媽媽有一天高燒不退,也離開了我。”
周文將照片再次湊近了一點:“他們很愛我,我也很愛他們,但我現在隻剩自己一個人了。
走到閩省邊界後,帶隊的那些人突然丟下我們要返回,說是讓我們自己走完最後五十公裡,會有人接應。我覺得事情不太對,於是拉著一群鄰居和朋友往回走,第二天就有人逃回來,說前麵的路根本走不通,有很多人在搶劫,還有很多喪屍。
果然和我猜的一樣,那個避難所的人就是故意把我們丟到遠離原址的地方,連把防身的槍都不給,我們就像一群沒有用的牲畜一樣被人丟掉。
我們在雪地裡走了兩天才找到村莊落腳,後來的故事我不想說了,因為為了活著,我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我很愧疚,但我沒得選,不做那些事我就會死。”
331基地內,無數居民看著手中的手機或是廣場和通道內的電視,默默地聆聽著周文的講述。
“太可憐了,我還以為隻有我們過得不好。”
“我一直都說肯定還有人在城裡沒住進避難所,那些人卻讓我不要管,簡直是混蛋!”
“還好我們最早的時候就被帶進來了,不然可能也會餓死在外麵。”
“外麵那麼冷,真不知道他們怎麼活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