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宮地下,某間隱秘的辦公室裡。
擔任最高委員會秘書長一職的賀超眯著眼,死死盯著屏幕上定格的畫麵,那是正在從一片黑暗中走出來的林楓。
“黑洞?”
他低聲呢喃了一句,沉默良久後才說道:“如果對上他,你有沒有勝算?”
黑暗的角落裡走出一個眼神空洞的年輕女子。
“在舊宮裡麵也許可以抵擋他一下,出了舊宮,我最多接他三招。”
賀超的鼻翼抖動了一下,屋內安靜了片刻,他的眼神浮現出掙紮之色,似乎是在糾結著什麼。
許久後,他低聲問道:“那你所說的那位……”
他說到一半卻又停下,似乎不願意再往下去說。
女子緩緩移動出黑暗的角落,她似乎是在漂浮著前進一般,身體姿態竟然沒有人類走路時的起伏。
她移動到燈下,光線照出她的下半身,一條爬滿了滑膩鱗片的粗壯事物在地麵上緩緩遊動著。
她的下身沒有雙腿,而是一條巨大的蛇尾。
她來到賀超的身後,伸手搭上他的太陽穴輕輕揉動著,輕聲道:“至尊隻要完成降臨,世上沒有他的對手。”
賀超靠在椅背上拉動了一下領帶,出了口粗氣後,閉上眼睛咬著牙說道:“這話我已經聽膩了,先給我宰了這個雜種再說。”
陳守義坐在電腦前,握著還在通話中的電話,靜靜地看著電腦上的畫麵。
已經有人將最後那一段錄像給他傳了過來。
“陳部長,您還在聽嗎?”
電話裡響起旁人的聲音,陳守義嗯了一聲,隨後說道:“你不用來了,直接去會堂等著吧,元首很快就會召見你。”
放下電話,秘書在一旁憂心忡忡地說道:“最糟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陳守義沒搭話,隻是點了根煙,靜靜地看著電腦,電話響了,他也不想去接,秘書輕輕為他按成靜音。
今晚陳守義的電話已經快被打爆,幾乎每一個收到消息的高層都想和他談談。
那條惡龍一直都是由他看管的。
抽完一支煙,他突然開口道:“小文,我記得你女兒好像快要畢業了吧?”
秘書愣了一下,點頭稱是。
陳守義把煙按滅在煙灰缸,“帶著她們去江右吧,事情結束了再回來。”
秘書眼眶一紅:“部……”
他哽咽了一下,換了個稱呼,“老師,讓學生最後上一節你的課吧。”
陳守義拿上東西起身,淡淡地說道:“老樹要是爛了根,怎麼救都沒用,去幫小誌他們吧,去栽一棵新的樹。”
老人朝著門口走去,任由站在不斷閃爍的電話旁的秘書暗自垂淚。
推開大門,外麵明黃色的光線灑進來,陳守義突然停下腳步,低下頭輕輕摸了摸自己腦上的白發,黯然開口道:“虛度了七十五年韶華,到底還是辜負了你師公的栽培……見了小誌記得跟他說,當年是我心太軟了,就不該念著什麼狗屁倒灶的友情親情,竟然漏了那麼多該殺的牛鬼蛇神,叫他們這一輩人千萬彆再走上我們的老路。”
言罷,老人垂著肩膀走出門外轉身離去,蒼涼得像是在前往刑場受刑。
他走在過道上,穿過無數向他敬禮的士兵,穿過那些年輕的充滿崇拜的目光,穿過這華麗的殿堂,輕輕地從口袋裡拿出一隻老式按鍵手機,趁著乘坐電梯的短暫空閒,打開某個聯係人的信箱,編輯好一條短信發送出去。
【事以密成,切記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