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遠郊,石心教堂。
巡邏的士兵和裝甲車將古老的建築圍得水泄不通,殿堂內飄搖著暗弱的燈火。
地下最深處的一間石室裡,正在吃飯的戴娜公主突然顫抖了起來,手腕上裸露的皮膚突然裂開一小道縫隙,亮起微微的赤紅,一直陪在她身邊的那個亞裔中年人立刻揮了揮手:“都出去。”
站在邊上根本不敢抬頭的一群侍者侍女立刻退出來了屋子。
賀息霜走下餐桌,彎下腰恭敬地看著麵前的公主扯下蒙眼的黑布。
“我感覺到他了,很微弱,一閃即逝。”
戴娜冷冷地開口,一對豎瞳跳動出赤紅的火線。
不,她現在不是戴娜了,身體已經被那個被凡人稱做紅王的神靈暫時寄居。
“我們能為您做什麼?”賀息霜小聲地問道。
紅王低頭看了看正在流出火一樣的血的那隻手,快速說道:“我本來以為他受了傷,神力暗弱無法蘇醒,但現在看來他是在故意躲著我。”
賀息霜略微皺了皺眉,目光低垂著開口道:“太一為什麼要這樣做,當年指引我來喚醒您,現在又不肯現身?”
“他總是那樣……咳咳!”
紅王說到一半突然咳出血來,那些血液在桌上開始燃燒,留下如同岩漿凝固的黑色物體。
似乎意識到自己的時間不多,她再次加快了語速:“在東麵,在那個國家的首都,找到他之後不要浪費時間,立刻在那裡喚醒我。”
“是。”
賀息霜恭順地應了一聲。
紅王眼中的赤紅快速湮滅,在崩潰之前她突然又補充了一句:“由你去,他也許願意見你……”
“是。”
賀息霜等了片刻抬起頭,發現那副軀體已經閉上眼睛倒在椅子上,毛孔裡滲出一顆顆的血珠。
“醫生。”
他朝外喊了一句,立刻有一群白大褂衝了進來,快速給戴娜身上注射各種藥劑。
賀息霜頗有些憂慮地看著那個公主,低聲自語著:“終究不是真正的王者,錨少得可憐,連維持形體都難,也不知道她還能堅持多久……”
戴娜受了藥劑的刺激,猛地醒了過來,那些醫生被嚇得立刻閉上眼,迅速把腦袋移到一邊,似乎不敢去看她那雙畸形的眼睛。
她大口呼吸著空氣,看著站在麵前的賀息霜,突然哭了起來:“我是不是要死了?”
賀息霜掛上和藹的笑容,輕
輕地摸了摸她的頭:“不會的,你可是神的寵兒。”
“你騙我!”
她像是情緒崩潰了一般,瘋了似得撕扯著身上華美的長袍,哭喊道:“你騙我!我根本不是什麼救世主,你們隻是把我當成裝東西的盒子,一個工具!”
賀息霜默默看著她宣泄情緒,完全沒有勸阻的意思,一群醫生嚇得風一般跑了出去。
直到女孩把自己折磨得精疲力儘,他才用一種像是哄小孩的語氣慢悠悠地說道:“戴娜,你的人民需要你,你要堅強。”
本來已經努力平複了情緒的戴娜又無聲哭泣起來,許久後這個年少的公主用一種怨恨的目光看著這個認識了許多年的親密長輩,啞著嗓子低聲質問說道:“賀先生,你們建造的方舟真的有屬於他們的船艙嗎?”
賀息霜微笑起來:“也許吧,神力有限,哪能人人都受恩?”
戴娜揮手將麵前桌上的食物掃飛,大吼道:“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賀息霜頗有紳士風度地按照王室禮儀彎腰行了禮,這才轉身走出石室。
一名白袍主教走過來低聲道:“她好像要堅持不住了,會不會影響主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