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官方留下的所有庫存清點一遍,讓當地的難民團體的頭目去最近的基地報到,最快速度梳理一遍人口信息。”
林楓交代好一係列雜七雜八的事,結束了這場會議。
“帶我去見陳守義。”
劉涵領著他來到陳守義住的屋子,老陳正在打著電話,見到林楓進來,他擺了擺手示意很快就結束。
林楓在椅子上坐下,聽了幾嘴對方的談話,陳守義似乎是在和那頭的人商量怎麼控製鐵路的事情。
運輸線就是生命線,陳守義想要控製鐵路的想法跟林楓想控製海路的想法不謀而合,隻要掐住交通,就有了阻斷北方和南亞來往的資本。
南亞一旦成為飛地,他們就可從中漁利。
電話很快掛斷,陳守義放下電話有些無奈地說道:“信號越來越差了,我等了一夜才等到這通電話。”
林楓瞟了一眼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以太在發生改變,也許以後不光是沒有信號這麼簡單。”
陳守義在他對麵坐下,沉吟了一會兒後說道:“我不能跟你們留在東海,我要去江右,那裡有很多人在等著我。”
林楓腦中閃過第一次見到陳守義的畫麵,悠悠道:“離開了東海,你要怎麼應對孟昌易派出的殺手?陳守義,時代變了,也許一縷神力的介入就能要你的命。你一個凡人,要怎麼對抗超凡?”
陳守義歎了口氣,語氣平淡地說道:“不過一死,有什麼好怕的。”
話已至此,林楓也不想再勸,“什麼時候走?”
“今晚就走。”
“這麼急?”
“他們在等我。”
林楓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什麼,陳守義明知道此行九死一生還是要走,恐怕說什麼也留不住他。
現在這個局麵,他一旦脫離林楓的保護,必定麵臨來自舊宮的暗殺,南方魚龍混雜,林楓不覺得他有能力甄彆所有人的真實意圖。
也許今日的盟友,明日就會在背後遞出匕首和毒藥。
如果他也有林楓這樣的個人武力,能無懼暗殺和陰謀還好,可惜他隻是個凡人,老得沒幾年能活的凡人。
林楓知道他是不信任自己,不願意委身東海為自己效力,不願意把大夏的未來交到自己這種劣跡斑斑的人手裡。
恐怕在陳守義心裡,林楓掌權跟孟昌易掌權沒什麼本質上的區彆,都是殘暴的獨裁者。
他想要靠自己去奪取話語權,積蓄力量重建他心裡那個真正的大夏,想要完成這個念頭,他就不可能接受林楓的控製。
這種人,說他死板也好執拗也好,食古不化也好,但這也是他能走到今天這一步的根本原因。
林楓不禁想起了賀息霜曾說過的關於“命運”的解釋,人的性格注定了他會做出的選擇,這便是命。
如果將來陳守義死在南方的刀光劍影裡,恐怕也是他命中注定的結果。
可要是那個時候再問他會不會後悔,恐怕老東西還得哈哈大笑著說後悔個屁,不過一死而已。
也許這就是屬於他們這種人的堅持,生於混亂年代,在廢墟中重建了一個國家的親曆者的高傲堅持。
林楓自知不可能說服陳守義,便絕了挽留的念頭,站起身說道:“祝你成功。”
陳守義笑著起身,伸出了自己右手,林楓也將手遞了出去。
陳守義握緊他的手,搖晃兩下,笑著說道:“祝我們在勝利的終點會師,再見。”
“再見。”
五馬山基地,遠離居住區的一片工地。
換班時間到了,新一班工人們換好衣服,走向設備間。
伴著一聲巨大的啟動聲,沉重的金屬傳動杆開始緩緩旋轉,轟鳴聲瞬間響徹整個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