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蘭還想從祝弘深嘴裡套出點話來,但祝弘深沒有多說什麼,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句話。最後躺在床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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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這邊,同樣是臥室。
屋內到處是喜慶的紅,紅色的燭台,紅色的喜字。在一片耀眼的紅色中,衛綏隻看得到坐在床畔的人,她那雙放在膝蓋上的手,水蔥似的又白又細。
丫鬟婆子們見衛綏進來,互相使了個眼色,都退了下去。
衛綏吸了幾口氣,拿起桌上的喜秤,走到嘉寶麵前,停留片刻。
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嘉寶知道人站到她麵前,卻遲遲不見人掀蓋頭。她微微動了動。就見地上的那雙雲紋靴動了,朝她走來。
一陣晃眼的亮光,嘉寶終於看清那張剛毅俊美的臉,近在眼前。
衛綏不是那種文弱書生,他的眉眼淩厲,鼻梁高而挺,臉部線條硬朗,充滿了男性的鋒銳。
而衛綏眼中,滿身金玉的嘉寶同樣是那麼耀眼,今日盛妝的她就像是一朵儘情盛開的牡丹,嬌豔動人。
衛綏久久看著嘉寶,沒有下一步動作。
嘉寶忍不住笑道:“你打算這麼盯著我看一整夜?”
衛綏這才走到桌邊,倒了兩杯合巹酒,將其中一杯交給嘉寶。
嘉寶接過之後,衛綏卻不急著喝,隻是神情略嚴肅的問:“郡主可是自願嫁給我?”
“哈。”嘉寶忍不住笑了出來,“這話該是我問你吧?京城盛傳,是我搶了衛大將軍。”
衛綏抿唇,今日他叫人盯著點祝弘深,下人回報說祝弘深到席沒多久就喝的酩酊大醉。隨後嘴裡似乎一直喊著寶兒,被他的同僚提前帶走了。
衛綏聽下人說他喝醉喚寶兒的那一刻,起了殺心。上輩子他可以殺祝弘深,這輩子他也可以再殺他一次。
隻不過——嘉寶會傷心嗎?她上輩子愛的是祝弘深,這輩子還會再愛上他嗎?
衛綏不知道。
他隻記得前世臨死前知道自己的命數,就是個男二。祝弘深才是男主,是嘉寶愛的人。他注定一輩子得不到嘉寶,這幾乎成了衛綏的夢魘。
衛綏拿著合巹酒發呆,嘉寶覺得他有些奇怪。怎麼新婚的日子難道他不高興嗎?
她記得衛綏前世很愛她,哪怕她紮了他一刀。他都舍不得傷她。
嘉寶伸出手去與他交杯,並低頭含住他手裡的酒杯。目光從下往上看著他,帶了一絲邀請的意味。
被她用這樣的目光看著,其中的暗示這樣明顯。衛綏喉結滾動,一口飲下了合巹酒。
嘉寶身上戴著鳳冠,頭飾,耳墜,還有其他琳琅滿目的飾品。
她徑直走到梳妝台邊,對衛綏道:“夫君,能過來幫我除下這些裝飾嗎?重死了,墜的我脖子酸。”
夫君!衛綏心頭跳了一下。上輩子她從未這樣溫柔嬌嗔的喚過他夫君。
衛綏依言走過去慢慢替她卸妝。他帶著繭子的手此刻動作十分溫柔,生怕扯到她一根頭發,弄疼了她。
見衛綏有幾分拘束,嘉寶用軟軟的語氣問:“夫君看起來有些不太高興?”
“沒有。”衛綏忙否認,“我很高興。”
就是太高興了,像做夢似的,所以有些僵硬。
“那你為何看起來心事重重?”
衛綏吸氣又吐氣,像在下什麼重大的決定。就在此刻說吧,免得她日後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