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弘深開始不時朝陸學士那邊看一眼,是否叫到自己的名字了。但直到人都走完了,陸學士也沒叫他。
而且,陸學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桌子,看樣子是打算回府了。
這,怎麼會這樣?大家都升了,沒有他?
難怪今日大家經過他身邊,都用那種帶著同情的眼光看他。祝弘深不敢相信,也難以接受。
他站起來快速走到陸學士跟前,攔住了他。
“陸學士……”
“嗯?什麼事。”陸學士看他,臉上神色有些淡。
“我……升遷的事。”祝弘深問出這話,有些糾結。上輩子,他向來是清高的性子,從不會主動開口問這種事。
“哦。”陸學士笑了笑,伸手拍拍祝弘深的肩,“今年翰林院的名額用完了,上頭的意思是讓你等明年。”
名額用完了?祝弘深幾乎要開口:騙誰呢?當他是個沒見識的鄉巴佬嗎?他可從來沒聽說過翰林院升遷還有名額限製。
上輩子他就一級級爬上去過,什麼名額有限,都是借口!
可他現在隻是一個六品編纂啊,有什麼底氣跟陸學士叫板。
祝弘深強壓下心頭的不悅,扯出一抹笑。隻是笑得比哭還難看。
上午他還在為衛綏的升遷不忿,下午就發現,自己連升遷的機會都沒有。
沒有升遷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彆人都升了,就他沒有。祝弘深不是傻子,他定然是做錯了什麼,或者是得罪了什麼人,才沒有升上去。
原本他進來比大家高一級,現在大家都跟他是平級了,甚至有人可能比他還高。
陸學士看著祝弘深失魂落魄的背影,心裡暗暗歎氣:太不會做人了。學學人家周恒。
這次祝弘深沒升上去,據說是平國公府那邊的意思,讓壓一壓。也不知他怎麼得罪了國公府的人。
但陸學士才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編撰得罪國公府。
*
這一年的冬天特彆的冷,祝弘深縮在他租來的小屋裡瑟瑟發抖。他一半的銀子都給了徐秀蘭。那一百兩徐秀蘭兌開之後倒是還給他大部分,但祝弘深一直放著舍不得用。
大冷的天,他也舍不得燒煤。
他想起前世這年的冬天,也是特彆冷,他和嘉寶坐在書房裡賞雪。屋內燒著地龍,暖融融的。就算打開了窗戶,也吹不散屋內的暖氣。
窗外種了一支紅梅,是郡主喜歡的花。他摟著嘉寶的肩,陪她一起賞梅,詩情畫意,你儂我儂……
窗外的梅花淩風傲雪,嘉寶站在窗邊。忽然身後傳來一陣暖意。衛綏從身後環抱住她。
“想什麼呢?站在窗口這麼久。當心彆染了風寒。”
“在想今年城外沒有流民了。”嘉寶道,“郊外開墾出來大片田地,大家都早早搭建好了棚屋。”
衛綏將她的手握在掌心暖著,“嗯,這一切都是你的功勞。”
嘉寶忽然回握住衛綏的手道:“衛綏,謝謝你。”
衛綏莫名:“謝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