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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蓋等一行六人化裝成販棗子的行腳商人一路往黃泥崗而來,與此同時,白日鼠白勝挑著一擔上好米酒與晁蓋等人同行,卻裝作陌路人的樣子。
這天臨近黃昏時分,晁蓋六人來到了黃泥崗東頭。抬頭看見不遠處竟然座落著一座野店酒館。晁蓋笑道:“真是天助我也!這裡有家酒店,正好可以在此落腳,準備準備。”吳用把扇子放在眼睛上眺望了一眼前麵的酒店,隻見那酒店座落在一小片參天的榆槐之下,顯得孤零零的。放下扇子,皺眉道:“荒郊野店,隻怕這開店的人不是善類啊!”阮小二道:“怕什麼?咱們誰不是闖慣江湖道的?若他們敢暗算我們,那就是自己作死!”
晁蓋道:“小二說的不錯。走吧。”一行人便推著幾輛裝載著棗子的獨輪車朝那家野店走去。
一到店門前,一個小二便滿臉堆笑地迎了出來,哈著腰問道:“幾位客官要住店嗎?”吳用仔細打量了一遍這個小二,見他身材瘦小,神情機靈,與一般酒館的小二並沒有什麼兩樣。
晁蓋看了一眼酒店,問道:“你這裡還有房間嗎?”“有有有,有一間通鋪還空著,正好可以給諸位休息。”晁蓋對阮氏三雄吩咐道:“你們把車子推到後院去。”三人應了一聲。小二連忙叫來另一個夥計,讓他引領阮氏三雄去後院,隨即領著晁蓋、吳用和劉唐三人進了酒店。
三人一進酒店就四下觀察,看見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子斜靠在櫃台邊嗑著瓜子。似乎是本店的老板娘,穿著一身水綠色的綢緞衣裙,發髻上插著金釵,神情有些放蕩。大堂裡除了那個老板娘之外,還有七八個人正在吃喝閒聊,都是旅客打扮的模樣,都沒有什麼特異之處。
晁蓋幾個人跟隨小二到了房間中,把包袱放下,然後來到樓下,要了幾樣酒菜吃喝起來。隨即阮氏三雄進來了,也一處坐下來喝酒。
喝了幾杯酒,說了些閒話。吳用朝劉唐打了個眼色,劉唐便裝醉搖搖晃晃朝那老板娘走去。趴到櫃台上,打了個酒嗝,色眯眯地看了老板娘一眼,挑逗道:“老板娘,你男人在家嗎?”老板娘咯咯一笑,把手帕往劉唐臉上一甩,嗔道:“你這窮廝,莫不是想要勾引老娘?老娘可看不上你這樣又窮又醜的!”
劉唐一拍胸膛,揚眉道:“我身體好啊!”隨即色眯眯地道:“保管老板娘快活!”
那老板娘紅了兩頰,不是害羞的紅,而是春心蕩漾的紅,一雙眼眸水汪汪的。嗔道:“你作死啊?竟敢挑逗你娘!灌你的黃湯去!”
劉唐伸手拉住了老板娘的手腕。老板娘趕緊掙紮,卻如何掙得多,登時驚叫起來。幾個夥計聽到老板娘的呼喊,連忙奔了過來,這個抓手,那個扯衣服,想要把劉唐扯開。卻被劉唐揮起拳頭打得東倒西歪痛呼連連。
正當局麵不可收拾之時,吳用趕緊奔了過去,扯住劉唐喝道:“你這莽漢!灌了幾杯黃湯就給我們惹事!快回去!”剛才還特彆蠻橫的劉唐立刻變成了一隻乖貓,聳拉著腦袋回去了。
幾個夥計相互攙扶著站了起來,都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神情。
吳用取出一小塊碎銀子,雙手捧給老板娘,歉意地道:“老板娘,剛才實在是對不住啊!這點小意思權當歉意,還請老板娘笑納!”
老板娘本來很生氣,可是一看到銀子眼睛就亮了。接著銀子,笑道:“你這個人倒是通情達理!”瞟了一眼坐在遠處的劉唐,嗔道:“那廝卻蠻橫的像一頭野牛!”吳用笑著抱拳道:“對不住對不住!”隨即回到了晁蓋等人中間坐了下來。眾人偷笑了一下,吳用小聲對晁蓋道:“這家酒店應該沒有問題。”晁蓋點了點頭。端起酒杯,大聲道:“來來來,喝酒!”幾個人又吃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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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樓上一個房間裡,陳梟正通過窗縫往下張望。一旁的魯智深很是急躁地小聲問道:“大哥,為何不讓灑家下去教訓教訓他們?”
陳梟輕輕地合上了窗戶,回到方桌邊坐下。魯智深趕緊走到陳梟對麵,急聲道:“那個女掌櫃雖然是灑家從青樓請來的,但也不能讓人這麼欺負!”
陳梟笑問道:“你不認識那個紅毛家夥嗎?”
魯智深一屁股坐了下來,搖頭道:“灑家從沒見過他,如何認識?”
陳梟笑道:“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那個紅毛漢子就是所謂的赤發鬼劉唐。”魯智深一愣,“是他?灑家倒是聽過此人的名號。”隨即啐了一口,輕蔑地道:“灑家還以為劉唐是條好漢,原來不過就是個調戲良家婦女的挫鳥罷了!”
陳梟笑道:“你錯了。他不是在調戲女掌櫃,而是在試探。”
“試探?”魯智深一臉茫然的樣子。
陳梟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說道:“那個把劉唐拉下去的高瘦漢子,應該就是吳用。這個主意十有七九是他出的。咱們這家酒館出現在這個地方,讓他們感覺可能是家黑店,因此故意挑事想要試探底細。……”
魯智深一拍光頭,恍然大悟地道:“灑家明白了!”隨即不解地問道:“如果是一家黑店,他們會怎麼樣?”陳梟道:“如果確定咱們的店是黑店,他們就會降服我們,使我們不能乾擾他們的行動,甚至配合他們的行動!”
魯智深點了點頭,拍了拍光頭,感慨道:“哎呀!那個吳用的心思真是太多了!要不是大哥在,灑家一定會衝下去的!不過大哥更厲害,他的那些個小心思都沒能瞞過大哥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