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梟坐了片刻,也睡下了。
酒館裡的所有人,包括小二,包括那個老板娘,陸陸續續地都睡下了,就連值更的夥計也在打著瞌睡。酒館裡一片昏暗,非常寂靜,能夠清晰地聽見外麵北風的呼嘯聲,和北風吹得樹木沙沙的響聲,窗戶咯吱咯吱的聲音。
楊誌一個人坐在黑暗中,拄著樸刀,眼睛亮得好似一頭狼似的。
突然,樓梯上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楊誌立刻起身,奔到門口,猛地拉開了房門,挺刀衝了出去。隻見小二正端著一盞油燈站在那裡,被嚇得麵無人色。楊誌瞪著眼睛低聲喝道:“你乾什麼?”
小二結結巴巴地道:“小小小小人,巡巡巡巡夜啊。”
楊誌覺得眼前的小二沒有什麼可疑之處,便收回了樸刀,轉身進去了,把房門關上。小二拍了拍胸口吐了口氣,衝房門小聲嘀咕道:“真是有病!”隨即繼續向前走去。
此時,在一間房間裡,晁蓋幾個人正通過門縫偷看著。把門關上,幾個人回到方桌前。吳用小聲道:“楊誌果然名不虛傳啊!今夜隻怕是沒有機會了,隻能按照我們之前製定的計劃在黃泥崗上行事。”眾人點了點頭,晁蓋道:“既然如此,大家夥早點休息,養精蓄銳,明天好做事!”眾人紛紛應了,爬上了床鋪,休息下來。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楊誌便催促眾人上路了,眾人怨聲載道。他們才離開客棧不久,晁蓋六個人也離開了客棧,隨後便是白勝挑著那一擔上好米酒出了客棧。
陳梟見這場好戲的所有主演都離開了,當即命令屬下做好準備。
大地隨著太陽的高升越來越亮,酒店外麵迎來送往,一切如常。
一間房間裡,魯智深急得不停地來回踱步。陳梟坐在凳子上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看了一眼魯智深,笑道:“和尚,彆著急。”
魯智深停下腳步,急聲道:“怎麼能不著急!他們要是不回來,咱們這個把月的功夫豈不是白費了?”陳梟笑道:“不用擔心!他們一定會回來的!”魯智深使勁拍了拍腦袋,說道:“灑家覺得這種做法太玄乎了,不靠譜!要依灑家,就直截了當地搶過來得了!多簡單!”陳梟笑道:“那樣的話,就難免與楊誌兵戎相見,我想收楊誌做手下,可不想給他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再則,直接動手搶奪的話,也難免和晁蓋他們起衝突,我現在還不想和晁蓋衝突。而且這麼做的最終結果,很有可能是我們和晁蓋方麵分享這支生辰綱,我可不太願意啊。”
魯智深拍了拍光頭,感慨道:“大哥想的事情可真多啊!”
陳梟嗬嗬一笑。
……
時間慢慢地過去,太陽先是緩緩高升,然後又緩緩降落。魯智深一直很焦躁的模樣。
眼看著太陽漸漸隕落下去,陳梟也不經微微皺起了眉頭。
不久之後,天色全黑了。房門突然急促的響了起來。早就急不可耐的魯智深趕緊過去把門打開,隻見早上派去跟蹤晁蓋他們的那個私兵回來了。私兵閃進房間來。正要報告,陳梟卻抬手阻止了,衝魯智深道:“把門關上。”魯智深當即關上了房門。
陳梟問私兵:“情況如何?”
私兵抱拳道:“小人按照主人的吩咐一路遠遠尾隨,未敢靠近。中午時分,見他們在黃泥崗中間的一片樹林中停下來歇息,小人便潛伏在附近的山梁上偷窺。不久之後,楊誌那一堆人中間好像發生了激烈的爭執,然後晁蓋那些人買了白勝挑的米酒,隨後楊誌那邊的人也買了他的米酒。接著,事情便發生了。楊誌那一堆人全都倒了。晁蓋那些人當即把車上的棗子都傾倒在地上,迅速過去,把楊誌他們擔子裡的寶物全部取了出來,放進自己的籮筐中,然後裝上了車子。緊接著他們就離開了現場……”
魯智深急忙問道:“他們往哪裡去了?是不是往我們這邊來了?”
私兵點了點頭,“正是往這邊而來。小人騎馬速度比他們快得多,所以先到。估計他們一個時辰之後就會達到這裡。”
陳梟笑了笑,“很好。”
一個時辰之後,天色早已黑暗下來,星月滿天,月冷風清。一陣急驟的腳步聲和車輪聲打破了寂靜的夜色,隨即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便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