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同戰戰兢兢,不敢回話。
蔡京隨即把怒火轉移到了陳梟的身上,“陳梟身為燕雲留守,居然讓賊寇猖獗到如此地步,真正該死!”
李善同本就擔心蔡京遷怒於自己,此刻聽蔡京這麼說便連忙道:“陳梟確實難辭其咎!要是他能夠派兵保護的話,何至於此啊!三公子可以說就是陳梟害死的!”蔡京的眼中冒出陰毒凶狠的光芒來。
燕雲軍在班師的途中,突然接到了朝廷的命令,讓燕雲軍押解俘虜前往城郊陳橋驛。陳梟本來是想將俘虜交給東京外圍的禁軍就完事了,自己則率領軍隊返回上京,沒想到突然接到了這樣一道命令。稍作思忖,陳梟決定遵守這個命令,率領大軍押著俘虜朝陳橋驛開去。
大軍抵達陳橋驛駐紮下來,聖旨又來了,令陳梟親自押解俘虜前往皇宮宮門外獻俘。
左謀皺眉道:“聖旨特彆強調要主公率人獻俘,卻又不讓主公率領將佐部曲同行,隻怕其中有詐!”
寇炎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主公早就被宋庭君臣猜忌,之前將主公軟禁城中就是明證,這一次主公若進城,必遭他們殺害,跡象太明顯了!”
眾將聽了他兩人的話,紛紛勸陳梟不要進城,史進大聲道:“咱們回燕雲去!”眾將紛紛附和。
陳梟陷入沉思之中,眾將安靜了下來,都看著陳梟。陳梟說道:“我得去!”眾人一驚,梁紅玉沒好氣地道:“沒道理明知道是陷阱還往裡跳,你不是這麼傻的人吧?”
陳梟思忖道:“如果我們不遵守聖旨而返回上京,朝廷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說我們是叛逆。我當然不在乎這一點,但是背上了這個名聲,對於我們將來的行動會非常不利。反之,如果我們遵守聖旨而行,卻遭到他們的突襲,那麼隨後所采取的任何行動就都能得到絕大多數人的理解和同情了!”
寇炎皺眉道:“主公所言極是!隻是,這太冒險了!”
陳梟淡然一笑,“我有六萬大軍在這裡還怕什麼?”隨即便開始分派任務。
兩天之後,陳梟率領三百隱殺及一千陌刀軍押解著幾十輛囚車從北門進入了京城。陳梟和隱殺都穿上了重甲,一千三百人重甲錚錚,殺氣騰騰,京城的百姓們何曾見過這樣剽悍勇猛的軍隊,個個驚歎連連。北大街上萬人空巷,無數百姓擁擠在大街兩側爭相目睹這支傳說中的軍隊。
一個拄著拐杖佝僂著腰的老者瞪大眼睛看著從麵前經過的這些鐵甲勇士,激動得老淚縱橫了,不住地喃喃道:“終於又看見了這樣的軍隊!終於又看見了這樣的軍隊!這莫不是當年的靜塞軍?”老者孩童時代本是雁門郡人,當時契丹騎兵大舉入侵,所過之處無人能擋,老者的親人和鄉親很多都死在契丹人的鐵蹄彎刀之下。眼見老者也不能幸免了,就在這時,一萬宋軍鐵甲戰騎突然出現在戰場之上,以一往無前的氣勢正麵衝鋒,竟然一鼓作氣擊潰了十倍於己的契丹騎兵,殺得契丹騎兵屍橫遍野血流成河。老者他們獲救了,從那以後,靜塞軍這三個字便深深印刻在了老者的骨髓中。然而這支強悍的騎兵注定不能被文弱的宋庭容納,不久之後,這支曾經令北方強鄰聞風喪膽的鐵血銳兵便在自己人的手中灰飛煙滅了。
一千三百人押解著幾十輛囚車徑直來到宮門口。很奇怪,這裡的情景與北大街的情景完全不同,完全沒有北大街的熱鬨喧囂,一片寂靜,一個人影都沒有。
陳梟騎在馬背上,冷峻的目光掃視著四周。
突然,隆隆的戰鼓聲大響起來,四麵旌旗湧現,數以萬計的禁軍呐喊著包圍了陳梟他們這一千三百人。房上房下到處都是弓弩手,長槍如林,盾牌如牆!隨即正前方的宮門上出現了一大群人,為首者正是身著太師蟒袍的蔡京,楊戩、高球等人隨行在側。
蔡京麵露得意之色,揚聲道:“上將軍,彆來無恙啊!”
陳梟淡淡地問道:“太師,這是什麼意思?”
蔡京立刻換上了一副凶狠的嘴臉,“你這個犯上作亂的叛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陳梟揚聲對周圍的禁軍道:“我奉旨討伐王慶,功成又奉命獻俘,何罪之有?蔡京分明就是想公報私仇!”眾禁軍將士麵麵相覷,都覺得陳梟說的有道理啊,對於之前接受的蔡京的命令非常懷疑。
蔡京得意地一笑,“現在說什麼都沒用!我說你有罪你就有罪!眾軍聽令,擒殺叛逆!”
然而眾軍將士卻沒有人動手,都在那猶豫。
蔡京大怒,從袖籠中取出聖旨高高舉起,揚聲道:“這是陛下的聖旨,眾軍將士難道想要抗旨嗎?”
幾個禁軍統領見狀,隻得拔出寶劍揚聲喊道:“眾軍聽令,準備攻擊!”眾軍將士聽到統領們的命令,雖然心中依然非常懷疑,但卻下意識地準備動手了。
被關在囚車中的王慶幸災樂禍地道:“陳梟,你這個趙家狗,抓了老子有什麼用,皇帝還不是要殺你!我看你的下場也比我好不到哪去!哈哈哈哈,老子在下麵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