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和孫思邈趕到育嬰堂的時候，長樂公主府彆院的幾個大夫已經先一步到了，正在給棄嬰們逐個做檢查，幾乎所有人都臉色凝重。
見著兩人到來，狄知遜急忙迎上去，愧疚道：“臣無能，請殿下責罰。”
棄嬰多不可怕，狄知遜在李承乾的再三提醒下，早預料到這種情況，早有應對之法。
可是沒能及時發現有人大批量丟棄棄嬰，以至於現在被百姓圍觀，卻是他的疏忽。
“不怪他，是丟棄棄嬰的人太卑鄙，竟然給這些孩子喂蒙汗藥。孩子們都昏迷著，他們半夜將其丟到育嬰堂門口，誰能發現？”費英俊插嘴道。
跟恩師分開這許多年，他行走江湖，自己鑽研醫術，最擅長的就是製毒解毒，對蒙汗藥是再熟悉不過。
來到育嬰堂後，他很快就判斷出來這些棄嬰們被人下了蒙汗藥。
“狄卿，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配合要長安縣，將全部棄嬰登記造冊，讓大夫們詳細檢查，形成醫案，有病情的要及時醫治，務必保證每個棄嬰都能活下來。”
李承乾隱約猜到幕後之人這麼做的目的。
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果這些棄嬰出事，就會給人育嬰堂不靠譜的錯覺。很多時候，人們都是隻看結果，不管原因的。
“是。”狄知遜應道。
長安縣縣令楊纂走過來行禮，麵色複雜。
能做京縣縣令，他可不是糊塗之人。
今天這等場麵，肯定是有人想要給太子添堵。
很自然的，他就想到了“奪嫡”二字。
“楊卿，此事與你無關。你隻是奉父皇命令，儘職儘責配合東宮行事。”李承乾看出楊纂的遲疑，提點道。
“多謝太子殿下體諒。”楊纂神色放鬆下來，轉身吩咐長安縣的小吏，按照提前分好的任務，忙碌起來。
一個個棄嬰被大夫們診斷，交由育嬰堂的人帶入堂內安置，旁邊有長安縣的小吏，專門負責登記，性彆、年齡、有何特征都一一記錄在案。
“混賬。”
李承乾來到孫思邈身邊的時候，聽到老人家低聲的咒罵。
棄嬰們是昨夜天正涼的時候，被丟棄到育嬰堂門口的，很多人身上的衣裳、包裹的毯子都很薄，都有了感染風寒的跡象。
嬰孩何辜，被人當做槍使，受這等苦。
“孫老，對不起。”李承乾低頭道歉。
“不管你的事，就算沒有你，就算沒有育嬰堂這回事，棄嬰就是棄嬰，也是會被拋棄的。”
孫思邈氣不順，往日澄澈的眼神都有些迷惘，很快又冷靜下來，看向身後少年：
“老道隻是個大夫，能救一人，救不了世道，但你可以。
一定要記住今日的場景，不能忘記。要多行善政，讓百姓日子好起來，棄嬰自然就少了。”
“承乾記住了。”太子躬身領教。…。。
育嬰堂門口的事情很快傳開，程懷默等人收到消息，都趕了過來。但他們一不懂醫術，二不懂怎麼照顧孩子，想幫忙也幫不上。
李承乾就讓他們聽從楊纂的命令，去給不遠處等候的病人編排序號，病重的往前排，病情輕的往後排。
很快有幾輛馬車趕來，都是公主儀隊。
長樂、清河、豫章先後從各自馬車裡出來，走到李承乾跟前行禮，“大兄，我們來支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