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舅,你這不對。美姬在舞,歌姬在唱,樂姬在奏。當飲酒呀,這不喝酒,算什麼事?”
竇樂擋了三次:“老程,你想問什麼就直接問吧。”
程咬金:“士卒們想打仗。”
竇樂無奈搖了搖頭。
程咬金:“這次南下,打仗不?”
竇樂這才回答:“原本是想先去看看,若是小打,有馮盎的兵馬。不過,一定會打,因為我說要林邑,這都多久了,林邑可有消息。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馮盎自己有麻煩,而且是大麻煩。”
程咬金懂了:“嶺南五總管,馮盎隻是其中之一。”
竇樂點點頭:“就是這個意思。”
程咬金:“國舅,喝一杯。”
“不喝。”
“就一杯。”
竇樂很頭疼。
似乎程咬金深信,酒後吐真言這話,總想灌醉自己。
當然,頭是真的疼。
彆看就幾杯。
那不加水的米酒,看著渾濁,度數怎麼也有接近二十度,好喝是好喝,頭疼起來也是真疼。
醉了。
靠在韋芊芸的腿上,竇樂腦袋裡空空,享受著這份寧靜。
船在運河上平穩的行進著,偶爾可以聽到運河的水聲。
突然,正在一旁插花的燕夏開口:“郎,可曾讀過鹽鐵論?”
竇樂隨口回了一句:“你想問的是,可知桑弘羊那無解的三問,對吧。”
燕夏提著裙角過來:“郎,可有解?”
竇樂:“無解。”
“我不信。”
燕夏多聰明,論讀書的厚度,國舅府的夫人們加起來,也沒她一個人讀的多。
絕對是才女。
韋纖芸這時說道:“此等政論,不適合出自國舅府。”
顯然,韋纖芸也是讀過鹽鐵論的。
竇樂還是說:“無解。這就是答案。”
桑弘羊之問,無非就是三點,有沒有錢打仗?錢從哪裡來?如果對付地方豪強不服王化?
竇樂說無解,就是在農業為主體的經濟條件下,確實是無解。
富國、裕民,在純農業為經濟主體的環境下,根本不可能找到一個平衡點,王朝初期,政治鮮明、廉政、百廢待興……等等條件下,盛世容易出現。
可很快,上升期結束。
錢在民的口袋,還是在國的口袋,或者說落入門閥世家的口袋呢?
就竇樂所知道的曆史,唐初有均田,可才執行了多少年?
後來到宋,宋所執行的一切,就是在不斷的搞錢,收重稅,結果呢,王安石變法,走的還是桑弘羊那條路,然後北宋亡了。
沒錢,什麼都難。
有錢,就可以任性。
竇樂內心有答案,但他不能說,畢竟自己隻是國舅,隻是一名臣子,現在燕夏提出的問題,已經不是一名臣子應該來回答的。
超出範圍了。
好在有韋纖芸老成穩重,讓燕夏及時的停止了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