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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剛過,一場突如其來冷空氣席卷了東北,洋洋灑灑的冬雪鋪天蓋地下了整月,給大興安嶺的林場鋪上了一層銀裝素裹的雪白。
李良生猛得從屋子裡衝出來,扶著膝蓋大口大口的喘息,濃烈的黑霧從西屋透出來熏得人能摔個跟鬥。
沒得辦法,上半月砍的柴火早就不剩啥了。
臨時冒出來的冷空氣打亂了所有人的預計,臨時劈砍的柴火濕氣太重,老式的煤爐子雖然有出風口但密封性能算不上好,無孔不入的濃煙搞得屋裡都爛糟糟的。
李良生大口大口的呼氣,冷冽的冷風灌進肚子裡剛在屋裡好不容易攢下的熱氣兒散的一乾二淨,搭眼一瞧,外麵白蒙蒙的堆起的積雪怕都有半米高。
李良生搖了搖頭,準備進屋沒想到抬頭就瞧見了屋頂掛著一排半米的冰溜子。
他愣了一下,印象還挺深的。
當初自己的大侄女李冉冉好像就是在最近才不小心被冰溜子劃傷了臉,留下了好大的一道疤,導致整個青春期都挺自卑。
雖說後來去了疤,但當時小姑娘臉皮兒挺薄的,沒少被同學評頭論足據說還取了個頂難聽的外號。
想了想,李良生扭身從屋裡取出來鐵鍬,順著屋簷快速劃了一圈,半米多長的冰溜子‘吧嗒,吧嗒’的落在地上,不大會功夫就整乾淨了。
“順眼多了。”
李良生嘀咕了一句扭身進屋,繼續準備跟爐子置氣。
隨手的事兒,他並不放在心上。
但李良生琢磨著自個兒好歹算是重新活了一回,上輩子沒心沒肺的過了上半輩子,如今再來一趟沒道理搞得要給大侄女留下啥心理陰影。
說實話,就連李良生自己個兒也不明白自己個兒為啥會一覺醒來就重新回到了1983年,活了60歲的李良生前腳剛進養老院,錢都交了,正琢磨著院裡有沒有好看的小老太太呢,誰曾想一覺醒來就回到了現在。
穿越這詞兒李良生其實聽過,打小就趕時髦的老李頭兒素來都是與時俱進的,短視頻軟件上那些各種層出不窮的穿越小說雖然有點扣腦子,但閒來無事打發時間他也看的挺多的,就是沒想到有一天會落到自個兒身上。
“也沒有泥頭車啊。”
李良生搖了搖頭,重新點了一把乾草葉子丟進爐膛裡。
還彆說,這歲數身強體健,剛回來那會他還多少有點不適應。就是回來的這個時間點多少有點操蛋。
李良生記憶力一直不錯,這段他記得挺清楚的。
年少時候的李良生是個不安分的受不了生產隊裡的苦趕時興跟著彆人乾起了小買賣,往後說,這沒啥,可放在八十年代初期那就是妥妥的投機倒把,生產隊還給他定了個罪名叫挖社會主義牆角。
不得已,年少的李良生隻得東躲西藏,來到了大興安嶺在早已分家了的大哥李建國家裡小住些日子。…。。
奈何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李良生投靠大哥,這本也沒啥,老一輩的兄弟都是相互扶持一路從難處走過來的。奈何大哥家也不富裕,分家後來了東北投靠老嶽丈的李建國說不好聽點那就是正兒八經的上門女婿。
雖然不至於說是看彆人家臉色,但總要顧及嫂子的感受。
倒不是說嫂子陳玉珠有啥不好,相反,嫂子為人實在,對他那是著實不錯,怕就是當親姐的也就那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