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永華起初還以為是小馬他們忘了東西,站起身後才發現是自家兒子。
於是趕緊將剩餘不多的香煙,摁進花壇裡掐滅。
“回來啦,我還以為是小馬,他們幾個剛走,你沒遇見?”
“撞見了,想打招呼來著,怕他認不出。”
“也是,大半年沒見過你了。”
顧永華借著門燈的光亮,打量起早就比自己還要高的兒子。
俗話說,前三十年看父敬子,後三十年看子敬父。
自從12歲的顧思澤,如同一匹脫韁的野馬肆意狂奔。
長輩對他的管教,隻要不是肆意妄為,大多是睜隻眼閉隻眼。
顧永華自然也是如此。
不同於其他人的關愛和寵溺,孩子越優秀,他作為親生父親,所受的壓力也越大。
帶來的各種光環名望,這些年多得已經懶得去數,小學、初中的家長會,他去過幾次以後就再也沒去。
與有榮焉是好事,但是這東西,多了挺受罪。
比如,不聲不響折騰出一棟小樓。這份驚嚇,顧永華一天都沒緩過勁。
“爸,要不你再抽一根?”
“不用了,被你媽知道了又要說。”
人都說孩子的底氣是父母給的,在這個家,顧永華卻是最沒底氣的那個。
“這麼多東西給我拿點,走——進屋。”
“好……”
顧思澤沒有客氣,將手裡的茶葉和燒餅遞給父親,右腳往後一帶,輕巧地將鐵門關上。
……
進屋換了鞋。
顧思澤看著餐桌上還沒收拾完的殘羹剩飯,他感受著空調的清涼,心說母親終於沒再勤儉節約。
怪不得和小馬同行的人,念叨著晚點走。
“小馬他們下午過來搬東西,晚上就留人在家吃了頓飯。”
聽著父親的解釋,顧思澤沒有接茬,拿出一袋茶葉遞了過去。
“爸,這袋綠茶你拿著喝。”
“又這麼多?上回的我還沒喝完。”
“沒事——留著慢慢喝,管夠。”
顧思澤從黃衛東的私藏裡一共順走兩袋。
這茶葉算不得多名貴,就是周邊的普通野茶,他喝過幾次覺著還行。
反正黃衛東用來招待都是用的這種。
顧永華看著手裡的茶葉,牛皮紙袋足足裝了有一斤多,孩子的心意他隻能收下。
顧思澤也很喜歡喝茶,比起粗獷的泡茶方式,他還是喜歡功夫茶多一些。
哪像父親和劉建國那樣,一點也不講究。
至於另一袋自然是帶給劉建國,拜托人辦事總不能空手而去,那顯得多沒禮貌。
再說,他這是受陳作富的委托,舅舅出點力也是應該的。
他從不白拿人東西。
“還在這乾嘛,等著我來收拾啊!”
父子倆還沒說上幾句話,黃衛英端著盆從廚房走出來,瞪著眼咆哮。
顧永華當然知道說的是誰。
他將茶葉隨手放在櫃子上,接過老婆手裡的水盆,默不作聲地收拾起桌子。…。。
“你又喝酒了?”
“喝了點,唐伯伯也在的。”
顧思澤知道母親的鼻子很靈敏,躲是躲不掉的,回來的路上他就想好了說辭。
關於李成平找上門的事,他選擇了隱瞞。若是被母親知道,整個家又要被鬨得雞犬不寧。
他實在是怕了。
果然,黃衛英聽到唐誌剛也在,也就沒再繼續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