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有，這麼矛盾而又複雜的眼神呢？
林七生見邵英家未動，乾脆自己倒酒，喝掉，再倒，再喝！
他感覺自己有些暈乎乎的，胃裡一陣翻湧，似乎是想要嘔吐的樣子。
“抱歉，我去下衛生間。”
他說著，搖搖晃晃地走到門邊，拉開門走向走廊儘頭的公用衛生間。
他太高估了自己這個稚嫩身軀的承受力。
不管怎樣，他也還是不太想叫秦先生看見自己醜陋的模樣。
“喂！”
邵英家推了把秦明煦。
“你不跟上去看看啊？看他那個小臉紅撲撲的樣子，太容易招狼了。”
“還不都是你搞出來的。”
秦明煦擰著眉，他不過就隻是動作晚了那麼下而已，哪成想這個實誠孩子居然就真的把三杯白酒連著灌下去了。
這要還能沒問題就見鬼了！
他狠狠瞪了邵英家一眼，到底還是起身跟了過去。
“切，我還不都是為了你好。”
邵英家撇撇嘴。
他不就是想把這少年給灌醉了，以便於這倆人圓房嗎？
好心沒好報！
他碎碎念著一屁股坐在了董光霽身邊。
“你瞧瞧小明這個沒良心的，簡直就是在卸磨殺驢！”
董光霽忍不住笑了出來。
“真是第一次見到管自己叫驢的，不過……”
他頓了頓，頂著邵英家似要殺人的目光，繼續道：“你這次，總算是靠譜了。”
也許連秦明煦自己都還沒意識到，他對這少年，是有點上心了的。
大概也是因為，這張臉，確實是和戚修然太過相像了的緣故吧？
董光霽精神恍惚了一瞬，在清醒過來的時候，就聽邵英家一臉興奮地以手擊拳。
“你也是這麼覺得的是吧？那就這麼說定了！”
董光霽眯了眯眼，深吸一口雪茄，對於身邊邵英家那莫名的興奮勁兒不置可否。
走廊上，林七生扶著牆，努力睜大眼睛往衛生間走著。
他晃了晃頭，想讓自己清醒點，可卻突然撞上了一個從包廂出來的人。
那人被撞的一趔趄，頓時便破口大罵起來。
“你瞎啊？走路不帶眼睛的嗎？”
元緯氣惱地推開林七生，卻見林七生乾脆就躺在了地上，他頓時急了。
“喂喂喂！你碰瓷啊你！起來啊！”
他用腳踢了踢林七生的腿，林七生哼唧了一聲，轉過臉來。
“戚，戚修然？”
元緯瞪大了眼睛，精致的小臉頓時就嚇的蒼白起來。
不會吧？
他簡直要被自己給嚇死了！
完了完了！死定了啊！
這個時候，包廂裡又走出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來。
他動作熟練地將元緯撈進了懷裡，油膩的大手捏了捏元緯的屁股。
“怎麼了寶貝兒？”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目光放在了正躺在地上的林七生身上。
然後很快的，就沒人關注到底都是哪些人被抓了，反倒是津津樂道地看著粉絲們互掐。
林七生掃了一眼就知道是有水軍在帶節奏。
有錢有勢的正主們都沒受到什麼影響，被推出來的導演和小明星不過是棄子罷了。
娛樂圈嘛，利益至上。
林七生早就明白這個道理，倒也沒怎麼覺得憋屈不甘。
昨晚上的那些人肯定也是付出了足夠多的代價才能脫身。
這一波不知誰的收獲最大。
不過林七生知道，秦先生給他的補償肯定不會低就是了。
但是，到底心裡是有些不痛快的。
上一世就是這樣。
每逢此時，他總忍不住在心裡想，如果事情的主角換成戚修然，那是不是就會有個不一樣的結果？
秦先生大抵是不會舍得叫他的心上人受到一星半點的委屈的。
他一定會狠狠教訓那些人，叫他們生不如死叫他們悔不當初，而不會像現在這樣，高舉輕放。
明明都是懂得的。
但是，林七生揉了揉自己的心口，還是覺得悶的慌。
沒待他多想，手機上就出現了一串陌生號碼。
林七生接起，電話那頭的人很是客氣地自我介紹說他是自己的新經紀人，並詢問自己現在有沒有時間。
等林七生回答有後，那人這才說他現在正在彆墅外。
這倒是讓林七生有些詫異了。
他以為這一世秦先生還會給自己安排那位女金牌經紀人的，沒想到居然不是。
等候在彆墅門外的文康，心中是帶著惶恐和緊張的。
公司兩大金牌經紀人之一的龐士出事，沒有人會不好奇。
這一打聽，也就知道是什麼回事了。
對於龐士出事，大多數人都是拍手稱快的。
但是，對於林七生這個人，則是一個個的都在心裡牢牢記住了這個名字，並且暗暗加上一句—不能惹。
野心強的蠢蠢欲動想要搶走林七生的經紀人這個位置，而沒什麼野心的，就唯恐這一頭銜落到自己身上，畢竟龐士就是前車之鑒啊！
文康就是後者，他在接到命令時甚至懷疑是不是傳話的那個記錯了。
而在確定之後，他就緊張起來了。
他在公司裡一向沒什麼存在感，接手過的藝人雖說出過一線，可那人火了後就迅速換了更有能力的經紀人。
龍庭娛樂公司薪資高待遇好，他可不想丟了這個工作。
於是，文康就顯得分外殷勤與小心。
進了彆墅，他在林七生對麵的沙發坐下來，謹慎地用不會引人注意的目光，悄悄觀察著林七生。
待見到林七生的臉時，他的心裡就涼了一半。
太像了啊！
對於做過戚修然助理的文康來說，乍一看過去，還以為是看見了年輕時的戚影帝本人。
他這個老人自然是知道一些關於秦董和戚影帝的傳聞的，於是，對於自己即將要帶的這個藝人，就有些糾結了。
“這是我昨晚加緊做出來的對於您的發展計劃，倉促之下可能有些疏漏，您有意見隻管提。”
文康語氣謙恭。
看來不是什麼難相處的人。
林七生笑的純良無害。
“彆您您的了，太客套，叫我小林就成。”
他一邊說著，一邊接過了那摞文件。
彆墅內安安靜靜的隻聽得見林七生翻動紙張的輕響，坐在他對麵看著少年認真文件的文康，莫名地越來越緊張，額角也悄然冒出了冷汗。
半晌，林七生放下了文件。
看著他的動作的文康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這份計劃做得挺好，就是……”
林七生微笑著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負麵的情緒。
“和我本人的想法不太符合。”
“您，啊不，你請說。”
文康擦了把冷汗，頭低得更低了。
這種表現讓林七生有些無奈。
秦先生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怎麼派了這樣的一個經紀人給自己？
“我想做流量明星。”
文康疑惑抬頭，就聽林七生淡定繼續道：“流量明星賺錢多來錢快，而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錢。”
“那……”
文康更疑惑了，難道秦董沒給麵前這位少年錢嗎？還是說他已經知道了自己隻是個替身注定長久不了？
“你今後的工作重點可以放在炒作上，好的壞的都沒關係，有話題度就行。”
看著侃侃而談的林七生，文康再次擦了把冷汗。
“秦董那裡……”
炒作就必然會有跟戀情相關的，這樣秦董不會生氣嗎？
“沒關係，秦先生不會在意的。”
林七生一臉的淡定，反正我也不過就是個隨時可以被扔掉的替身罷了。
經過了昨晚的事情，他想的更是通透了些。
“還有件事，我準備參加明年的藝考，學校方麵需要你聯係好。”
“嗯嗯，還有什麼吩咐嗎？”
文康已經拿出了小本本，把林七生說過的話都記了下來。
見他這副認真的態度，林七生對他的不滿倒是少了些。
他不會缺資源，也不需要經紀人對於資源的優劣判斷，這樣言聽計從的倒也挺好。
“暫時就這些。”
他一邊說著，一邊繼續有意無意地翻看著計劃書。
這份計劃書還真不錯，就是，感覺有些眼熟。
“你是戚修然戚影帝的粉絲？”
驀地，林七生突然抬頭問道。
文康下意識地點頭，而後就覺得不太對勁兒。
他看著林七生一如方才那般翻看著，就像他的問題就隻是那麼隨便地一問而已。
“我，那個……”
他想解釋什麼，卻又被林七生語氣溫和地打斷。
“沒關係，我相信你的職業素養，而且……”
說到這裡，他又停頓了一瞬，文康的心頓時就提了起來。
開始覺得自己察覺到的這個藝人並不好應對一事不是錯覺了。
“如果能蹭到戚大影帝的流量，那也是我的榮幸呢。”
說著這話的林七生臉色平靜如常，文康看不出他心裡是不是生氣了。
看著林七生手裡的那份計劃書，他恍然大悟這位主兒為何突然問起這個問題的同時，又抑製不住的懊惱。
他是由戚修然的助理做起，而後被提拔為紀經人的。
他最熟悉的發展路線就是戚修然的，他經手過的最成功的藝人也是戚修然。
所以，寫這份計劃時，他下意識地就借鑒了戚修然的發展路線。
如今，後悔無用，他隻能試探著轉移話題道：“那這三部電視劇……”
文件最底下是三個劇本，一部可接的是男主角，另外兩部雖不是主角可也是戲份不少的配角。
“電視劇就算了，這廣告不錯，我接了。”
林七生特彆淡定地拒絕掉三部大部分新人都夢寐以求的電視劇，反而是看中了果汁飲料的廣告。
這款果汁是龍庭下屬公司新推出的產品，他還記得當年有一陣子，隨處可見這款果汁的廣告。
順帶著，當初的幾個代言人也跟著火了一陣子。
沒想到，這一世這個廣告的機會居然留給他了。
要知道他現在可是個純新人！
秦先生果然大手筆。
那三部電視劇雖說配置不錯，可沒一部大爆的，電視劇拍攝周期長，林七生不準備浪費自己的時間。
他可是隻有三年。
三年後，戚修然回來，他就該被丟掉了。
手裡的文件不知不覺中被攥緊，扭曲成一副擰巴的怪樣。
談好廣告的拍攝，文康又和林七生說好明天去公司參加表演培訓班的事情，也就回去處理公事了。
隻是他沒想到的是，剛回公司坐了沒多久，就接到了阮特助的電話，專門詢問他和林七生都說了些什麼，明顯是很關心的樣子。
文康一一地仔細說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阮德澤打電話的時候，秦明煦就在一旁聽著。
並且，隨著他聽的越多，眉頭也就皺的越緊。
心中突然湧起種想要回去把小東西再抽一頓的衝動。
走流量路線？還緋聞炒作？
秦明煦強壓怒氣。
終於在聽到林七生很滿意那個廣告的時候，心裡頭莫名舒坦了一些。
他屈指輕輕敲擊桌麵，最後也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算了，隨他玩兒去吧。
阮德澤見秦明煦沒什麼意見，再交代幾句就也掛斷了電話。
他沒想到林七生居然能占據秦先生如此多的精力，心中對於林七生的態度，便也由原來的漠然置之，變為稍稍的重視。
此時他才真的有些後悔自己這次的衝動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忽上忽下的情緒，他感覺自己的頭有些暈乎乎的。
車子無聲無息地停在彆墅門前，張弓下車來打開車門，秦明煦這才睜開眼睛，起身徑自走向彆墅。
林七生也等不及張弓過來給他開車門了，急急地下車，快跑幾步跟上秦明煦，一路靜默地跟著走進彆墅大廳，又穿過大廳，走進浴室。
“脫。”
他聽見秦先生那醇厚低沉若大提琴般的聲音冷酷響起。
愣了下，抬眼撞上秦先生漠然的眸子，情不自禁顫了下，手指撫上白色扣子，顫抖著，一顆顆剝開。
一層又一層，幾把鋒利的小刀劈裡啪啦全都掉在了地上。
林七生感覺自己越來越熱，似有些呼吸不過來那般，劇烈地喘息著。
他覺得有些漂，又有些難奈的燥。
他不由得舔了舔自己乾澀的唇，一雙茫茫然卻又帶著渴望的眸子，充滿求助性地望向冷靜站在那裡不動聲色的秦明煦，
卻隻得到了兜頭澆來的冷水。
巨大的水壓噴得林七生睜不開眼，所有的熱一瞬間被澆滅！
他抑製不住地跌坐在冰冷的地麵上，抱住腦袋蜷縮起身子，被冷水澆灌的身體泛起生理性的抖動。
好冷啊！
林七生聽到自己牙齒上下打顫發出的磕磕聲，動動嘴發出的聲音卻是微弱的幾不可聞。
時間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隻是一瞬間，冷水總算是停下了。
林七生用力地轉過頭去，想要看看此時的秦先生到底是一副什麼表情。
然而先於視覺聽見的，卻是一陣淩厲的破空聲。
冷風突至，他不由得打了個噴嚏。
下一刻，慘叫聲從他還沒能來得及合上的嘴中脫口而出。
他難以置信地望向秦明煦，顧不得某個尷尬地方的疼痛，他不敢相信秦先生居然會對自己揮動皮帶！
眼前這個人，還是那個被自己念了那麼多年，愛得那麼舍生忘死的秦先生嗎？
或許是那目光中的震驚懷疑受傷的情緒太過強烈，強烈到秦明煦感覺自己手中的皮帶突然就加重了千斤，重的他根本就再也無法揮動自如。
“你，知錯嗎？”
他隻得冷硬著開口。
秦明煦並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妥的，這個小東西膽子真是太大了。
明明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居然還敢擅作主張地跟進去。
他就不怕有個萬一嗎？
萬一自己今天沒能跟過來呢？
萬一自己沒能趕得上救他呢？
萬一他還是被灌下了那種東西呢？
萬一被灌下那種東西的他被那些畜生強了又拍下照片視頻呢？
……
那麼多的萬一，隻要想想其中一個實現後的效果，秦明煦就抑製不住湧上心頭的怒火。
他以為帶著幾把破刀就安全了嗎？
如果今天自己不在，會所的那些保安就會成為歹人們為虎作倀的幫凶！沒有人會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