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百無聊賴了,他也叫係統出來解悶兒:【查一查,我現在有多少積分了呀。】
【......除掉已經存在積分庫裡,本副本世界存儲積分數為兩萬八。】
兩萬八......
楚俏在心裡重複著,又不免有些不滿意:好少呀......
楚俏小小年紀,但是實際上也已經學會了當守財奴快樂。他每天數一遍積分,就感到非常高興,又踏實又幸福。
就像躺在錢堆上打滾兒一樣。
【牧尤怎麼樣了?】
看到最新一條那項積分記錄。楚俏眼睫又垂了下去。小聲地道:【他脫困沒有了呀......】
牧尤不僅脫困了,還順利拿到掛開始裝x了。
係統心想。
但是這些他自然不會和楚俏說,一方麵屬於機密;另一方麵也容易加重楚俏心理負擔。
【等他回來時候,我會提前告訴你。】係統隻如此回複道。
【啊,那好遺憾啊。】
然而誰知楚俏說:【那在他回來之前,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賺不到積分是吧?......畢竟領不到任務。】
楚俏漆黑蜷長眼睫垂了下去。
係統聽著他這滿是遺憾語氣愣了愣,忽然問道:【那你不是為了他性命攸關擔心嗎?是為了積分?】
楚俏一愣,而後不解地問道:【是啊......那要不然呢?】
牧尤是主角。他是去領掛了。明知道他死不了情況下為什麼要為他擔心......?
需要擔心是自己好不好。
等主角出來大殺四方了,作為反派小可憐該怎麼從他手下苟命跑路?
係統:【.........】
這小嬌氣包心理真是變幻莫測。
難以猜測。
***
長風派搜找牧尤事情一直在辦,但是始終沒能有什麼線索。
那個他們二人陷進去、而又隻有楚俏一個人出來陣法,第二天就離奇消失了。
連那個棄廟,都化為了廢墟。
無論後來修士們再怎樣去尋找,都沒有絲毫痕跡留下。
“如此大手筆,事情又辦得這樣乾淨,是有什麼藏著掖著事情不能叫我們知道?”
徐睿然聽到彙報時候,眯了眯眼,如此說道。
但是,他知道之後,雖然直覺牧尤這小子或許參和進去事影響重大,但是徐睿然卻並沒有報給楚俏打算。
——楚師兄身體本來就不好,一直病著,為牧尤這小子已經夠費心思了。叫他知道這等事,豈不是更叫牧尤在師兄心裡占有地位?
這是他不允許事情!
因此,徐睿然隻徒自想著辦法換彆途徑尋找。麵對楚俏時候,總講一切都好,沒什麼問題。
“聽說了麼,魔族那邊發生了驚天動地大事!”
然而,世上沒有不透風牆。你不說,其他人風言風語,也總會刮進當事者耳朵。
茶樓內,楚俏悄摸摸下了山。他在門派內悶壞了,剛入座叫了一盞軟山茶,就聽人這樣說道。
“......?”
楚俏精神一震。聚起注意力往那邊聽。
“據說是魔族尊王在修真界遺腹子給找回去了。”
那人接著說道:“魔族在普天同慶呢!不少魔修都從各地趕回,特地去想瞧一瞧那尊王遺腹子模樣......”
“哦。那難怪各地之前都那樣發生怪事,原來是在找魔族小尊主呢!”另一人回道。
“確實。”
第一人又道:“咱們這兒之前不是也發生數起十四五歲少年慘死怪案麼?據說就是他們找那個遺腹子作案——那群魔修慘無人道,故意往孩子身上下咒。倘若是魔族血脈,則會安然無恙,喚醒沉睡血統;如果不是魔族之人,則是慘死。作孽啊,作孽啊!”
“真是毫無人性!”旁聽夥伴憤怒道。
“可是呢,他們這群魔族惡徒真是自作自受!”
起話頭那人哂笑了一下,嘲諷道:“據說,那名魔族找回去少年遺腹子,異常叛逆。性情也詭變無端,比魔修還魔修!”
“小小年紀,已經冷血到了極致。剛被魔族人接回去,就吸納了數名魔修大能修為,還沒有半分羞慚意思!即便是魔族王室血脈......也同樣在他那裡討不到什麼麵子。可正所謂喜怒無常,喜怒無常啊!......”
他們在那邊隻作閒聊,楚俏在這邊卻聽得異常驚心。
吸納他人修為......殺伐無情,喜怒無端......
這,是牧尤麼?
他認識那個,守在他屏風後,輕聲問他“師兄要不要牽手”牧尤?
楚俏覺得難以置信。
【係統,魔族血脈覺醒,會影響一個人性格麼?】
楚俏不由問道。
係統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考。過了一會兒後回答:【一般不會。】
【那為什麼牧尤他......?】
楚俏難以理解。
其實......在和你一塊兒時候,他也是這個不正常樣子。
隻是你不知道而已......
想到那些在楚俏睡著後,牧尤所作所為,係統心說。
【可......能是產生了一點變化吧。】
係統含糊地說:【沒有固定。也有少許特殊情況。】
“我看這從外頭領回來遺腹子,怕是要把魔族擾得大亂!”
偏生,茶樓內另一邊談話聲還在繼續。他們說道:“眾魔族都覺得這少年是個隱患。可偏偏魔族尊王非常喜歡他這性子。一直由著他胡作非為。......現在把魔族內部攪是一塌糊塗。也不知道這尊王擔不擔心,回頭自己也被這叛逆孽子把修為給吸個精光,哈哈哈!”
......
之後談說內容也差不多與此大同小異了。楚俏又坐了一會兒,離開了茶樓。
他已經知道了至關重要消息:牧尤已經平安脫困,現在正在魔族為非作歹。
隻是不知道他何時才結束成長期。
......但那時,應該就是他來找自己算總賬時候了吧?
想及此,楚俏瑟縮了一下。
也不知道他準備如何折騰自己......
***
按規矩,修真宗門門下失了弟子,通常都要做法事。
以避免有修為人死後,魂魄被不懷好意人利用,給整個修真界帶來隱患。
尤其是像牧尤這樣,還是“折”在魔族手中,後事更要大辦特辦。
長風派門內雖然都清楚,牧尤現在是下落不明,也不一定是死了。甚至還有很大可能活著......但是徐睿然覺得,用和牧尤有關法事或許能引出一些線索,破除他們現在查無可查瓶頸。
畢竟,也沒有多少人能看著自己還好生生地喘著氣,卻在另一頭新棺材已經下葬了不是?
於是,徐睿然令人將牧尤“入殯”和“下葬”事情與時間大肆播揚出去,以期待牧尤本人會不會在那個時候露麵......
八月十四,團圓夜前一天。
一大早,就有一些臨近其他宗門派了門下弟子過來。參與哀悼。
“賢侄,節哀。”
“莫要太過傷心傷身!”
“牧師弟青年才俊,卻如此早逝,著實是令人痛心哪!”
“天妒英才,天妒英才!!”
......
其實,前來吊唁人大部分也不認識牧尤。
不然他們知道牧尤“生前”在門派內遭到欺辱、無視;死後卻如此大費周章地辦喪事,著實會覺得怪異。
這些宗門人過來也隻是捧個場子。看在長風派麵子上。以防回頭自己門下弟子出了意外,做封印法事時候卻無人在意,滿是淒涼。
他們在門口走個過場,然後就轉到後堂去歇息。
隻除了在經過門戒石時候會大概停頓一下......
因為那裡站著楚俏。
楚俏穿著做法事時才會穿那種特有白衣,麵孔稍微比平常更蒼白一點。不知道是因為他也曾命涉險境地落至陣中過,還未恢複過來;還是因為門中師弟喪命,他也心中憂傷。
過來參加封印儀典仙門賓客們也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更不是第一次見人穿素白哀衣。
但是不知怎麼,見楚俏穿著......
就異常像讓人上去和他說說話似......
當然最好也可以和他牽牽手。
......“好好地安慰一下這位因為傷心都變得更加憔悴不堪漂亮師兄”。
徐睿然作為三弟子,站在楚俏跟前。
來往仙門同僚們過來說話,他多替楚俏應付掉了。不必楚俏親自開口。
好不容易循此機會想接近楚俏一些些修士們見此情況,都不由暗暗罵徐睿然多事......
無人注意,在他們站在門口寒暄時候,也有一隻輕薄如蟬翼小紙人也晃晃悠悠,隨著來往修士們一同混了進去。
“牧尤,年十六,半年前拜入我長風派門下。聰穎好學,尊重師長......”
封印儀典開始前,是一名宗門中資曆最老老者在那裡念悼書。同時,一些修為強大、且年長於亡者同門修士則會對“屍體”做一些封印措施。類似於符紙啊,陣法啊,鎮靈法器啊之類......
在場人這時候多半也都擺出一副非常沉痛哀傷神情......
徐睿然安排人手們,則在暗中觀察,看場上是否有異常之處。
那片薄薄紙人也因此異常小心,隻貼在一根牆柱上,悄悄地往場內看。
彆人傷心與否,神情如何,它都全不在意。
紙人視線,全部都落在楚俏身上。
楚俏遠遠地隔離了眾人,站在一個角落裡。
目光看起來有些失神。不知道是不是準備儀典太過操勞緣故,臉色也不大好。
真如那些嘴碎之人所說,好像忽然憔悴了一些一樣。
......他好像未亡人啊。
那薄薄紙片小人,卻倏然在內心升起一股如此“邪惡”想法。
——為自己守著靈、貞潔未亡人。
紙片人盯著穿著縞素白衣楚俏,一緒又一緒地惡毒地想著。
那既然是未亡人,也應當有未亡人樣子。
他是不是也會去所有仙蹤門派聲明,自己要為丈夫守節——反正他在陣法裡確實叫過自己“夫君”。然後有很多其他修士覬覦他美貌,說不定還會前來騷擾......
有一些個彆十分肚子裡揣著壞水兒,興許還會用些彆過激手段......
反正寡婦門楣嘛,總沒有那麼清淨安生。
但是他小師兄都堅持不從。
於是大家聽說了他事跡,都十分感動。決定建一座牌坊獎勵給他小師兄......
然後小師兄什麼時候死了,也葬在這座牌坊下邊。繼續和他名字掛在一起。是他未亡人,牌坊上記錄著貞烈地為他守節多少年。
盯著楚俏穿在哀衣裡更顯得柔韌細削腰,小紙片人美美地醞釀著。
可是實際上,楚俏隻是在失神而已......
他想著牧尤又未死,徐睿然卻要在這裡給他大辦特辦弄喪事。也不知道葫蘆裡在賣什麼藥。
弄得他還要在這裡站許久......腿都酸了。
悼書念完了,接著環節是安葬。
長風派有一個專門安葬門下弟子寧息湖,其中湖水有很強咒力。一旦葬下,極難召魂。
於是兩名弟子抬著牧尤“棺槨”,慢慢朝寧息湖走去。眼看就要將棺槨沉底。
但是就在二人即將解開捆魂繩,將棺槨落地時候。不知是從何處彈來了一擊暗術,正打在繩索上,連帶著將兩名修士手也擊得一縮,又痛又麻。
“是誰!”
察覺到不對,徐睿然等內門弟子驟然變色。拔出武器來環視著周圍。
然而周圍他門修士也麵帶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顯然與他們無關。顯然與他們無關。
“何人擾我門內弟子封印儀典!”
他們厲聲斥責道。
人群內安安靜靜,沒有一人出聲。
“解,再解一次。”
徐睿然臉色不大好看,但依然如此吩咐兩名守著棺木修士道。
那兩名修士麵色慘白,點點頭。
他們再次去伸手向棺槨。
但是,同樣事情再次發生。
根本判斷不出來路暗襲又一次準確無誤地擊打在他們手指上。
......這已經是對方第二次出手了。
如此多人情況下,如此大庭觀眾注視中,這般肆無忌憚出手,還不被人發現位置。這說明對方修為能力遠駕於他們之上。
......還很肆無忌憚。
徐睿然臉色已經臭極了,他似乎想現在就把在場所有人都攔截下來,然後挨個搜查。
小紙片察覺到了他心思,卻覺得這個念頭愚不可及。
於是擺了一個撐牆晃腿悠閒姿勢,慢悠悠地準備看好戲。
判斷不出來對方來頭。有可能是牧尤本人,也有可能是和長風派有舊仇其他門派作亂......
徐睿然刹那間心思百轉,決斷不出應該怎麼辦。
然而,就在場上氣氛都非常劍拔弩張時候。唯獨楚俏按住了徐睿然手,站出來同他說了一句話。
他說:“你這樣......會弄壞牧尤師弟棺槨。”
他聲音很輕,但是也足夠徐睿然聽到了。
在徐睿然準備和他賭氣,再令守棺修士去碰棺槨,非要和這暗中出手人較勁到死時候。隻有楚俏在擔心會把他棺槨弄壞。
站出來阻止。
於是這白紙片一樣小人唇角浮起一抹笑,覺得很訝然一般:
啊......看來自己死了,師兄很傷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