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芙還沒打算好怎麼和宋媽媽開這個口,卻有一個人先她一步在宋媽媽麵前揭了盅。
是誰呢,竟然是關芙忽視了半個多月的吳軍。
她打了吳軍之後,還提防著吳軍跟她媽媽告密,防備了幾天,結果吳軍沒有一點動靜,安心假裝軟蛋,似乎已經把她的警告刻在了骨子裡。
她也就懶得天天盯了。
沒想到半個月以後,吳軍又打了小報告。
他是怎麼說的關芙還不知道,因為他怕挨揍,趁著關芙不在家來的,說完了就窩窩囊囊地跑了。
她隻聽到了宋媽媽轉述性質的咆哮。
“行啊,宋國梅,我就知道你不老實,沒想到你現在膽大包天到這個地步,你就老實跟我交代了吧,你說說,你放著好好地工作不做,想瞎摻和什麼?你想乾那投機倒把丟人的事是不是?”
關芙一聽就知道是吳軍。
她這陣子好好上班,乖乖工作,關於想要辭職搞事的計劃,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
沈青當然更不會說,因為她從觀念上就從來不崇尚紡織廠的鐵飯碗,更不會給宋媽媽告密。
讓宋媽媽知道的,隻能是之前偷偷知道了這件事的吳軍。
關芙又被安排到牆邊站著,宋媽媽繼續咆哮。
“你是長了天大的膽子敢不務正業!想法這麼多一句也不跟我透,以為我什麼都不懂,安心想糊弄我?我還蒙在鼓裡……”她從屋裡抱出來一大摞書,一下子摔到地上。
那都是宋國梅一本一本攢下的養雞場的書,都讓她搜出來了。
書的印刷裝訂不靠譜,讓她這麼一摔,薄脆的紙頁四處飛散。
“我告訴你,除非我死了,你彆想搞這些幺蛾子!”
關芙胸腔裡的宋國梅一下子就酸了鼻子。
但關芙還算能板的住,哭有什麼用啊,這事遲早得解決,除非宋國梅願意什麼都不乾了,紡織廠當女工當到下崗。
“你還不學好,那麼大的年紀了,除了吳軍還願意跟你好,你看有哪個人來咱們家上門?你彆以為你長得這個樣就有人願意跟你好,檢點一點行不行?吳軍都看見你在縣城跟男的逛!”
可能寡婦對這方麵特彆敏感,她指著關芙的鼻子尖:“你怎麼就不學好!你還嫁人不嫁人了!”
關芙明白了。
今天周末,她和沈青去山下縣城,找她哥哥沈洪流去了。他們一起去了縣裡的書店,買了書,順便說了暑假之後去南方的事。
不知道吳軍這個王八藏在哪裡,叫他看了去,趕三連四地衝回來告密了。
要關芙說,這人也是挺有意思的。
都被打成這樣了,還有膽子嘰嘰歪歪呢。
宋媽媽這些類似蕩.婦羞辱的話難聽是難聽,宋國梅這麼被自己的親媽說,也是心酸的不行,可關芙倒不怎麼在意。跟個沒相過親的男人見麵,這就算不檢點了?她還打算跟著這男的孤男寡女的到南方倒買倒賣呢。
真是承受能力太差了,轉過年來,三十年後,宋媽媽這種保守人,出個門還能直接嚇死在當場呢。
她也不跟宋媽媽辯駁,就不吭聲,靠牆站。
一般這樣宋媽媽的滿腹牢騷就該停了,可這次卻沒有停。
她自己越想越來氣,對著沒有反應的關芙罵了一個小時,罵到自己開始腿發軟,渾身哆嗦。
宋國梅心疼她媽了。
關芙歎口氣。這就是她不吭聲,不反擊的原因。孩子在母親麵前總是弱勢的,被罵的要死,還要心疼她氣壞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