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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薑禹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這是蕭綺在離開他辦公室後,想了一路的問題。

她是了解他的,尤其是他的處事風格,他們從十幾歲就認識了,一直到現在,說句糙話,他一脫褲子,她就知道他要用什麼姿勢。

可車禍之後,他就像是換了個腦子似的,說話做事完全讓人摸不著頭緒。

以前他對任熙熙的重視,她是有過反感的,他們吵架的時候,她還提起這茬兒,他可護短了。

當時她氣得不輕,情急之下也難免說了一些對自己不利的話。

她的意思是,他為了一個新人設計師,連設計總監,兼前妻,兼多年好朋友的麵子都不給,這就是重色輕友,昏庸失智的征兆,希望他能清醒一點。

結果她不提“前妻”兩個字還好,提了以後,就見他露出一副把她看透的模樣,說她就是吃醋、妒忌,以至於連基本的判斷力都沒有了。

他還說她根本沒必要妒忌任熙熙,他隻是欣賞其才華,但如果是妒才的話就更多餘了,長江後浪推前浪,一個大師級的設計師除了自己具備實力之外,還要慧眼識人。

說真的,吃醋是有的,這一點蕭綺也承認,但那不是因為男女之愛。

或者這麼說,哪怕是她的閨蜜突然另結新歡,她也會吃醋的。

說到妒才就更可笑了,聽了就竄火兒!

她當時覺得薑禹簡直幼稚極了,也懶得跟他爭辯愛不愛的問題,就算她說她是曾經愛過,但後來淡了,無所謂了,愛誰誰了,他也不會相信。

總之在一頓爭吵之後,當公事吵架上升到個人問題之後,蕭綺忽然就冷靜了,淡定了,也懶得嘴了。

而蕭綺一沉默,薑禹的態度也軟化了,反省得也很快,說自己不該那麼說她,是他的態度有問題。

然後薑禹又說了幾句好話,以為是自己哪句話傷害了她。

蕭綺卻沒吱聲,也沒有告訴薑禹,她隻是覺得吵下去沒意思,想清靜一下。

她是個很會換位思考的人,她知道,如果對於薑禹的“指控”,她就是咬死不承認,就是要說清楚道明白,那這件事就會在他心裡徹底坐實。

那她還不如反著來。

爭辯就意味著在意,意味著還試圖將自己的想法灌輸給對方,改變對方。

既然這些東西都沒有了,既然不管她如何解釋,他都有自己的認定,那她又何必浪費唇舌呢,就讓他以為她是吃醋、妒忌好了,隻要她能從中得到好處。

是的,當一切都以“好處”來衡量之後,一切變得簡單了,她也更容易獲得滿足。

男人麼,都是自高自大的,他們會認為哪怕離婚了,前妻心裡也會給他們留一席之地,無論是心裡還是生活。

那麼,她就滿足他的認知,拿足回報。

再說他是不錯的床伴,也是不錯的事業夥伴,他們不僅可以在公事上共進退,說到個人投資,也可以交換意見,未來還是朋友,會各自有新的伴侶,要是有了孩子,興許下一代也能深度捆綁。

你看,一旦角度切換到這一層,所有事都能豁然開朗。

起碼現在的蕭綺是滿意的,她一邊想著既然薑禹拒絕相親了,那她就可以再維持一段時間的特殊關係,另一邊麼,下一任還得尋摸起來,廣撒網,重點排查,總會找到合身順心的。

……

話說回來,蕭綺倒是沒有忘記母親陳可和許家的安排。

這種相親,既可以說是走過場,也可以說是一種機緣,一旦上升到家族層麵,那雙方都代表自己背後的整個利益,那就不再是個人行為了。

這幾年,蕭綺做慣門麵了,加上老爺子的看重,明裡暗裡給了不少好處,這在圈子裡早就傳開了。

離婚後這兩年,蕭綺不僅身價未跌,反而還漲了許多,雖然有人可惜她和薑禹的婚姻隻維持了兩年,卻也有人讚許她離婚後還和前夫家保持良好關係,兩家合作非但沒受到絲毫影響,還更緊密了。

就因為薑家家長的賞識,蕭綺還時不時約薑家長輩們喝喝茶,有人傳說,興許薑禹的下一任妻子,家長還會問過蕭綺的看法。

最主要的是,和前夫家保持關係,這還不妨礙蕭綺再找下家。

但凡是腦子還清楚點的,都會看到這段婚姻給蕭綺以及蕭家帶來的好處,所以這兩年的相親安排,簡直比蕭綺未婚時還要熱鬨。

也有人說,第二段婚姻蕭家老爺子都打算放手了,既然第一門婚事是家族選的,那麼第二門就讓蕭綺自己找個喜歡的。

不過以上這些都隻是傳聞,單看蕭綺母親陳可的上心勁兒,就知道不可能。

這邊,蕭綺提早下了班,回家換了身得體的洋裝,戴上一套簡單大方的珍珠首飾,便披了外套出門了。

相親地點在某酒店的咖啡吧,環境優雅,氣氛和諧,還有酒店和某奢侈品牌聯名的專供茶點。

現在連個茶點都要聯名了,連宣揚品牌文化都開始內卷。

蕭綺特意早到了半小時,一邊吃著茶點,一邊琢磨著之昀這個牌子的提升。

聯名,這是大趨勢,而且現在都是跨界的,比如奢侈品和運動品牌的合作,花一分錢,買兩個牌子,還是限量,不差錢的消費者根本抵擋不了,還有人專門去收藏。

至於早到半小時,這倒不是蕭綺多緊張和許家公子的相親,這純粹是個人習慣,有時候早到一點,會欣賞到不一樣的風景,也有利於跟陌生環境提前建立熟悉感,先一步占據有利地勢,以逸待勞。

這不,蕭綺腦海中剛剛形成一個關於“聯名”的計劃,就聽到後麵那桌客人,對著手機說:“放心吧,我今天過來,可是為了成全程堯東的一片孝心,他就算看不上我,也得給他媽幾分薄麵吧?”

蕭綺頓住了,遂端起咖啡,慢條斯理地聽牆角。

那人又道:“切,他還真以為自己多牛逼呢,還不是仗著有程家?這幾年程家的成績,有多少是他做出來的,沒了家族的庇護,他算個屁!”

哎呦~

蕭綺在心裡感歎著。

她正準備回頭看看是哪路神仙,口氣這麼正,誰知目光剛動,就瞄到此時正從酒店電梯方向走出來的男人。

男人雖然穿著休閒裝,但也是講究的,無論是版型、細節處理,都十分得體,不見半點敷衍、懶散。

再看樣貌,骨相挺括,眼窩深邃,神情冷淡,還生著一張微笑唇,即便板著臉,也像是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