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1 / 2)

Chapter18

要不怎麼說薑禹做事周到呢。

當蕭綺吃完宵夜,說要找一套洗漱用品給他的時候,他轉頭就出了門,從車子的後備箱拎出一個行李箱,還有幾套打包好的西裝。

蕭綺就站在門口目睹一切。

她真是不知該怎麼形容這個男人了。

蕭綺:“所以你將行李打包過來,還帶了林阿姨一起,是早有預謀。哼,難怪要把冰箱填滿呢。”

薑禹將箱子放下,用腳帶上門:“怎麼能說是預謀,是替你省心。”

蕭綺笑問:“哦,那你怎麼不先把行李拿進屋?”

薑禹:“我總要尊重你的意思,萬一你不同意呢。”

蕭綺橫了他一眼:“原來你這麼講禮貌呀,那今晚我要在上麵。”

這前言和後語完全沒有關聯。

薑禹腳下頓住,咳了聲說:“你次次都這麼說,有哪次堅持下來的。”

“我不管。”蕭綺撥了下頭發,“客房還是原來那間,你自己收拾吧,我要洗澡了。”

薑禹沒異議,在客房將行李收拾出來,就拿著洗漱用品進了洗手間。

客房隻有淋浴,這裡的擺設薑禹輕車熟路,很快就找到乾淨的毛巾。

隻是澡才衝了一半,門就被人拉開了。

薑禹詫異地轉身,蕭綺笑著擠進來。

薑禹明知故問:“你進來做什麼?”

蕭綺“哼哼”道:“當然檢查身體啊,看你昨晚是不是提前吃了藥。”

薑禹:“我從不吃那些東西。”

蕭綺:“那也好得太快了呀,不會是因為林阿姨的湯吧,還是有什麼偏方,交出來,我好拿去賣。”

薑禹沒回答。

很快,就隻剩下親吻聲,流水聲。

……

初戰方歇,兩人回到主臥。

蕭綺趴在被窩裡回微信,薑禹就拿著Ipad處理工作郵件。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就和過去一樣。

薑禹說:“之前市場去談了一個商場的鋪位,被抬價了。去的負責人很機靈,去之前先做過調查。”

蕭綺接道:“看人下菜碟,經典套路了。錢就是原罪。如果你提出質疑,人家還會說,你們這麼大的牌子還砍價啊,不會是付不起吧,那我真不敢租給你了。”

薑禹:“嗯,一模一樣的說辭。你好像很熟悉。”

蕭綺沒說這隻是在“過去”創業失敗的道路上經曆的其中一件小事,隻說:“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大同小異。”

不會兒,薑禹的手機響了。

他沒有動,隻接起來應了聲。

很快,蕭綺就聽到電話裡隱約露出來的聲音,像是薑禹的母親曲雅容。

薑禹神色嚴肅,垂著眼睛,手裡依然在刷Ipad,顯然這並不是一通愉快的電話。

薑禹是長子,在他之後,父親薑維明又生了幾個兒子、女兒,但母親不是曲雅容。在法律上,他們都同樣享有和婚生子一樣的繼承權,隻要能力優秀,表現出色,是不是私生的並不重要。

薑禹自小承受著優秀教育的壓力,絲毫沒有懈怠,幸而他自己也是喜歡學習和工作的,並沒有因此感到痛苦,起碼蕭綺沒看出來。

要說原生家庭的傷害麼,自然是有的,雖然他既不抱怨,也不埋怨,可他對薑維明、曲雅容的態度卻還不如對待一個普通朋友,所有交流都是公式化的,克製的,冰冷的。哪怕是對一名員工,他都會禮貌地微笑,但對父母,她卻從未見到。

當然反過來也是一樣,薑維明對他提出的條件,遠比付出的責任、義務要多,曲雅容則習慣性地提要求,要求他上進、爭氣,不能落下風。

有趣的是,蕭綺每次見到薑維明和曲雅容,他們都會對她笑,還表現得非常和善。

她不傻,知道那是因為她姓蕭。

如今回想起來,薑禹十分明確地表達對父母的觀感,也就那麼一次。

那天,他喝醉了,應酬回來後就倒在床上,斷斷續續地說,小時候,他有一次去薑維明住的地方,曾親眼見到薑維明對他的情人噓寒問暖,對一直在追跑打鬨的弟弟、妹妹也表現得無比寬容,和顏悅色。

事實上,薑禹也就說了這麼多,蕭綺聽了卻一陣難受。

在一些聚會上,她曾經見過薑維明和曲雅容貌合神離,在人前端著模範夫妻的架勢,人後卻互相指責、挑刺兒。

而有一次,還是薑禹和她一起撞見的。

那天,他們原本躲在二樓的房間裡,那正值偷嘗禁果之前,第一次用親吻互相試探的階段。原本一切都是甜蜜的,氛圍是粉紅色的,體溫是炙熱的,心裡是“砰砰”跳的。

可就在這時,薑維明和曲雅容的聲音從走廊裡傳了進來。

沒有鋪墊和試探,一開始就直奔主題,那是典型的成年人之間的爭吵,彼此都帶了很大的怨氣,無論受過怎樣的文化教育都是一樣,沒有人是理智的,沒有人會退讓,他們性格都很強,也都各自占據了一個道德製高點,誰也不願下來。

曲雅容攻擊的點倒不是出軌,而是薑維明違背承諾、厚此薄彼,她可憐自己隻生了薑禹一個孩子,可憐他童年沒有親弟妹的陪伴,還被奪走父愛,而薑維明卻和外麵的女人生了三個。

曲雅容當然不會提愛情,他們之間是利益結合,隻有婚前協議,沒有感情羈絆。不過曲雅容結婚前也是愛過人的,隻是因為門戶之見分了,這在豪門是屢見不鮮的。

相較之下,薑維明就滋潤得多,他完成了家族任務,忍受著不愛的曲雅容,生下了繼承人,終於可以和喜歡的女人住在一起。那個女人永遠不會進薑家門,薑維明為此立下保證,白紙黑字,除此之外,無論他和那女人生幾個孩子,薑家老爺子都是樂見其成的。

至於薑維明占據的點,則是在利益上對曲雅容做出的補償,這方麵他非常大方,也將曲雅容的胃口越養越大。有些事明明是曲家的事,曲家能解決,曲雅容也要推給薑維明,刷他的人脈,用他的關係,丟他的臉。而這些報複性的回報,就變成了薑維明逐漸堆砌起來的厭惡,和一再被逼近的底線。

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家務事就是一本爛賬,何況薑維明和曲雅容結婚多年,賬本早就山一樣高。

他們就站在走廊裡撕扯著彼此的臉皮,雖然聲音都不高,還在刻意壓製,用詞也是講究的,甚至還注意了抑揚頓挫。說到底,他們都不希望被樓下的人聽現場,除了維係最後的體麵之外,也要防止傳到老爺子耳中,否則就是各打五十大板。

可他們卻不知道,站在門裡的兩人,卻將這場血淋淋的互撕收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