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2 / 2)

自那以後,林軒再也沒有約過這個朋友,而這個朋友被林軒疏遠之後,就開始在他背後講小話。

有人提林軒打抱不平,說林軒很照顧他,還請他吃飯什麼的,那朋友就說:“我沒讓他請,我沒求過他,是他自己願意的。現在跟我說這些做什麼,道德綁架嗎?他請客,我就必須喜歡他,說他好?”

蕭綺將這段故事講給薑禹聽,隨即問他:“你說這件事,到底是誰做錯了?其實請客的人沒有惡意,被請客的人如果覺得不舒服,可以拒絕,可他也沒有拒絕,一邊吃一邊記恨。”

薑禹笑道:“要我說,都沒有錯。這也不是對錯的問題,就是一種階級撕裂。如果林軒就隻是請客,也不圖這個人念他的好,不圖回報,那麼也不至於心裡不平衡。不該請的客不請,不該給的恩惠不給,要不怎麼說施恩莫忘報呢。”

至於所謂的“階級撕裂”,這個概念最早是出現在美國,因為美國就是第一個出現這種情況的國家,再往前像是歐洲,它們的貧富差距雖然大,但階級分割是很明確的,階級之間本身就存在鴻溝,很少出現跨階級來往的現象。

其實說白了,就是貧富差距拉大了,但人們覺得大家都是平等的,應該不分貴賤,進而在最初來往時沒有劃分明確的社交圈,到後來才發現,無論每個人差異有多大,金錢最終都將成為唯一的度量工具。

薑禹:“其實中國的飯局文化是很有道理的,研究透了就能避免很多問題。一頓飯吃下來,每個人有多少斤兩,水有多深,基本上就有個大概估計。有人會覺得,人均兩千塊的日本料理太燒錢,但有人會經常去吃,還會認為花點錢品嘗到高級日料很值得,除了自己喜歡之外,還會用來招待朋友和客戶。站在這個人的角度上,其實並沒有,讓消費一千塊和消費兩千塊的人坐在一起吃飯,矛盾也不會多大,但如果讓消費兩百塊和兩千塊的人坐在一起,那就會產生摩擦。”

蕭綺聽到這,說:“我上大學的時候,有一次和汪嘉出去吃飯,就在飯館裡聽到隔壁桌一個女生,一直在說她男朋友情人節帶她吃了多好的西餐,說有多正宗,味道有多讚,雖然都過去大半年,她都還記憶猶新。我當時很好奇,就上網搜了一下那間西餐廳的名字。等我看了點評和菜單介紹,感覺也就是一般的快餐店。可我沒吃過,也不好評價,就問汪嘉。”

結果,汪嘉就小聲告訴蕭綺,說那家餐廳就是快餐店,味道無功無過,但好在量大,肯定能吃飽,就像是肯德基、麥當勞的高級版。

蕭綺繼續道:“後來我就想,如果我和那個女生是朋友,經過她這次安利,我大概就能知道她的‘定位’了。如果是我請客,我就會以那家餐廳為標準,儘量往上找,也不會找好太多的。反過來,如果是AA製,我就會找個平級的,這樣她也能接受,我也不用擔心她會有壓力。其實街邊二十塊的熱湯麵我能吃,人均兩千塊的日料我也喜歡,食物本身沒有錯,定價也有自身的道理,問題就在一起吃飯的對象上。不同的價值觀,生活圈子和關心的話題就會不一樣,如果非要勉強做在一起吃飯,那真的很難受。”

薑禹輕笑:“一個苗新宇,竟能勾出你這麼多感觸,看來這個人要多留一段時間了。”

“嗯?”蕭綺問:“這是什麼結論?”

薑禹:“咱們多久沒這麼聊過了,你還記得麼?”

就因為這?

蕭綺笑道:“你有毒麼,想找我聊天可以直接說啊。”

薑禹:“我說了,你就會輸出麼?”

蕭綺歎了聲:“不是我不想輸出,而是……”

薑禹:“什麼?”

“算了,沒什麼。”蕭綺彆開臉,看著屏幕,又換了個話題,“對了,之前不是說要找人跟邵曉菲公平競爭麼。我說服蕭歆了,讓許焉出戰。”

薑禹擰了下眉頭,倒不是因為蕭歆或許焉,而是蕭綺突然轉移話題。

這兩年他一直在觀察蕭綺,按理說他不應該這樣做,也不需要這樣做,但有些行為是下意識的——尤其是當蕭綺表現出差異感時,他會本能的覺得違和,不由自主就去深究。

至於那種違和感的來源麼,按理說,一個人不會突然過渡成另外一幅麵貌,中間一定要發生某些事才會促成。但是蕭綺發生了什麼呢,他對此竟然毫無頭緒。

這就是問題了。

她過去是會跟他分享的,但這兩年越來越少,甚至到最近他出車禍以前,她的私人分享幾乎消失了。

就好比剛才,他將話題引導到關鍵點上,想借由苗新宇引發的一些話題,試探出蕭綺“變”的原因。原本就要問出來了,可蕭綺突然岔開話題。

“不是我不想輸出,而是……”

而是什麼呢?

雖然蕭綺沒說,但薑禹卻忽然有種感覺,那後麵的原因與他有關。

當然,他也可以直接問,但蕭綺一定不會說……

薑禹走了下神,直到蕭綺捏了他胳膊一下:“我說,讓許焉出戰。”

薑禹“哦”了聲:“許焉是誰?”

蕭綺從網上找了張照片給他看:“怎麼樣?”

薑禹:“外形不錯,比邵曉菲適合。”

蕭綺:“贏麵呢?”

薑禹搖頭:“不大。至於原因麼,你知道的。”

她當然知道,因為薑朔。

蕭綺瞪了他一眼,又刷了下微博,正想著都過去幾天了,蕭歆怎麼還不做事,誰知隨手點開熱搜一看,就見到邵曉菲的名字高高掛起。

還是黑料。

蕭綺笑了:“那現在是不是大了?”

薑禹耷眼一看,就見邵曉菲的名字和幾個關鍵詞擺在一起,“山寨”、“高仿”、“□□絲”。

薑禹挑了下眉,還沒表態,就聽蕭綺問:“現在可以讓她們公開比拚了吧?撞衫不怕,誰醜誰尷尬。”

薑禹應了:“嗯。”

他的眼神很專注,表情也看似走心,仿佛和蕭綺一樣,認真於眼前的女明星之爭。

事實上,他的思路已經跳回到剛才的頻道——她這兩年過於熱衷事業,當然過去也是熱衷的,但還不到沉迷的程度,她會勞逸結合,會分神給感情和男人。而他作為和她交往最久也最深的異性,自然分到的注意最多。

但現在,他感受到她在態度上的敷衍。

這倒不是說,他要她隻關注自己,這樣的要求換做是他也做不到,可是……或者這麼說吧,過去可能有百分之三十,但現在大概連百分之十都沒有,並且還在逐漸縮減。

在車禍以前,薑禹自覺他是很解讀蕭綺的,因為她總是在變,有諸多不確定性。如果他解讀的到位,他會很有成就感,如果不到位,他會認為很有挑戰性,無論是哪一個,都是一種博弈的過程。

但這種他自認為有意思的過程,在車禍之後性質大變。

有時候他甚至懷疑,蕭綺是不是上了什麼表演班。

而這所有懷疑和不確定,都是因為車禍之後的那個夢。

薑禹隻要一想起來,就心情不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