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了，我自己會消化。”
吃早飯時,汪嘉發來微信，說到自己和投資人談的最新進展,希望蕭綺幫忙把關。
蕭綺花了幾分鐘時間回複語音,提到幾個重點。
等她再坐回到桌邊，薑禹給她盛了一碗粥，這樣說道：“你是知道的,選什麼樣的投資人不是第一重要的事，首先要自己先有正確的判斷力以及獨立思考的能力。”
蕭綺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不該管這麼多，要讓她自己摸索著來。”
薑禹說：“這就跟學自行車是一樣的，一開始後麵會裝兩個輔助的小輪子，等到掌握平衡感了，再把小輪子撤掉。換個角度看,其實有那兩個小輪子未必是好事,有人遲遲脫離不開,有人即便不用輔助輪子,多摔幾次也能學會。”
“話是這樣說沒錯。”蕭綺接道：“如果我沒有經驗，我和汪嘉隻是普通朋友,我不會亂給意見，但我們關係擺在這裡,我又吃過教訓,她既然問我了,我當然要幫。”
薑禹問：“所以，你是出於幫忙的角度，還是因為透過她看到了過去的自己,不希望她犯同樣的錯？”
蕭綺說：“我認為兩件事並不衝突。”
隨即她又問：“你覺得我管太多了？”
薑禹搖頭：“是她總要學會獨立行走。”
很顯然,在這件事情上兩人無法達成共識。
不會兒,薑禹又換了個話題，問：“去郊區玩得怎麼樣？”
蕭綺說：“也沒什麼可玩的，那些項目我都不感興趣，也就是和同學們吃吃飯喝喝酒，晚上多睡幾個小時。”
薑禹又問：“大家怎麼樣，還是老樣子麼？”
蕭綺定定看了他一眼，突然想到了陳炘，進而想到薑禹和陳炘之前就有聯係。
薑禹：“怎麼，乾嘛這麼看我？”
蕭綺：“我記得高中時期，你和他們也沒什麼交集，現在怎麼關心起來了？”
薑禹笑道：“其實我也打算投資一個度假村項目，先聽一下你的意見。”
哦。
蕭綺：“也是度假酒店為主的麼？”
薑禹：“隻是度假酒店形式太過單一，市場也早就飽和了，除非能做出不一樣的內容和特色。我想可能會以娛樂設施為主，再用酒店來搭配。”
就這樣，早餐在閒聊中度過。
……
轉眼，蕭綺回到辦公室。
她剛坐定，汪嘉就跟了進來，臉色還有點奇怪。
蕭綺見狀，還以為是投資的事出了問題。
與此同時，薑禹的勸誡也在心裡過了一遍。
她問：“怎麼了，是那個投資人有問題麼？”
汪嘉搖頭，隨即點開一封電子郵件給蕭綺看：“這是我剛收到的。”
蕭綺接過來，汪嘉又補了一句：“前幾天我和Jeff撕過一次，問他度假村的輿論風波是不是跟他有關，後來我就把他拉黑了，他聯係不到我，就發了郵件。”
郵件的內容並不難懂，前半段內容是Jeff跟汪嘉表示歉意，後半段內容是在倒苦水訴委屈，說自己有多難。拋開這些廢話不說，真正的重點隻有其中一句：“要不是秦安，我也不至於落到這步，都是他騙我的。”
蕭綺盯著這句話良久，第一反應竟然不是質疑這句話的真假，而是試想其中的可操作性。
其實之前她就質疑過薑朔直接買通Jeff的可能性有多大，她覺得這不像是薑朔會做的事，何況度假一行是臨時敲定的，薑朔不可能未卜先知，相比之下她更傾向於是之昀或尚坤設計部的某個人乾的。
現在想想，Jeff這個人私心重，防心也重，如果是同職位，或者職位低於Jeff的設計師，根本說不動他，這個人要麼就比他職位高，有話語權，要麼就令他足夠信任。
秦安在過去也是有一些騷操作的，有的也波及過之昀，後來兩家合作了，秦安就消停了。可他消停了，卻不代表他轉了性情。
而蕭綺的原則是，我不管你以前如何，你現在不要惹我，你惹到我，我就新賬舊賬一起算。
蕭綺將手機還給汪嘉，問：“你怎麼看？”
汪嘉有些猶豫：“我想過是不是Jeff知道自己完蛋了，所以多拖一個人下水。可我又覺得……他自己應該知道這樣做是無意義的，何況跟我說也沒用啊，我能對秦安做什麼，我也不可能為他出頭。”
蕭綺說：“跟你說沒用，但你會告訴我。”
汪嘉是不會找秦安做什麼，但蕭綺可以。
然而話說回來，就算事情傳到蕭綺這裡，又能如何，難不成還能破壞兩家已經簽訂的白紙黑字的合同麼？
蕭綺沒有多言，隻是在微信上聯係秦安，約他會所見。
秦安還以為是聊設計。
汪嘉見狀，問：“你要當麵問？”
蕭綺：“有的事心知肚明就好，不必說透。但有的事一定要當麵說清楚，才不至於落下誤會。”
……
這件事蕭綺沒有第一時間問程堯東，她表現得風平浪靜，直到晚上。
秦安一踏進包廂的門就是春風滿麵的，坐下後就一個勁兒的說，這次合作一定會創造傳奇，他和蕭綺作為主設計師都會更上一層樓。
蕭綺耐著性子聽他說完長篇大論，等他說的累了，渴了，端起茶喝了一口，才想起來問：“對了，今天聊哪一塊兒，我跟你說，我最近可是靈感爆棚！”
蕭綺笑著回：“你的靈感除了設計，也會用在爆料上麼？”
秦安一愣，端著茶杯的手也停在半空。
蕭綺將他的每一個細微表情都看得仔細，如果說剛才隻是有五分確定，現在就有八分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秦安已經管理好表情，開始演戲了。
蕭綺：“彆裝傻了，Jeff都招了，事實證據俱在。”
至於“招供”的細節以及證據是什麼，她當然不會說，就讓秦安自己腦補好了。
果然，秦安安靜了兩秒，琢磨了一下，又繼續裝傻：“好吧，我也很想知道都有什麼證據。”
蕭綺仍是笑：“不見棺材不掉淚是吧，你應該知道惹毛了我，在接下來的合作中你有多痛苦，我不管你背後的人是誰，我隻認準你，我要刁難你一個，真是太容易了。”
這就等於直接從“招供”環節跳到“報複”環節。
秦安頓時不說話了。
他在猶豫，也知道自己的分量，再說他也沒有針對之昀和蕭綺的理由，那件事也不是他一個人能搞出來的。
蕭綺等了片刻，就見秦安歎了口氣，又開始扮委屈：“我也是沒辦法啊，我就是一個打工的，能坐到總監的位置除了努力、運氣，還因為我會站隊，你也知道這行有多內卷……咱們雖然職位一樣，但我知道我跟你不在一張牌桌上，你們都是資本，我哪有質疑的餘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