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薑禹將她打斷。
蕭綺看過去。
卻見他麵帶微笑,一副適應良好的模樣。
沒由來的,她心裡跟著一顫。
可薑禹卻沒有說出半句狠話,他站起身,將椅子挪回去,又拿起麵前的空杯子,說:“就按照你說的辦吧。”
話落,他就進了廚房。
很快水槽那裡傳來流水聲。
他將杯子洗乾淨,又洗了手,說了句“我去處理工作了”,便頭也不回的進了客房。
蕭綺又在餐桌前坐了片刻,心裡突突地跳。
說不擔心是騙人的,除非她真的神經大條,且不了解薑禹的為人。
人憤怒到了極點,反而不會有形而外的表現了。
蕭綺猶豫了一下,本想去客房再跟他聊幾句,但到底還是沒去。
她心裡的感覺也是很奇怪的。
或許在外人看來,他們有要複合的跡象,像是前夫前妻又一次談起戀愛,可事實上呢,薑家並沒有打消安排相親的念頭,蕭家也在觀望中,顯然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他們都不看好這次複合。
或者說,沒有經過法律保護的捆綁,就意味著變數。
而在她看來,他們是戰友、朋友、炮友,就是沒有約定過要從一而終。
隻不過有時候薑禹的表現會讓她生出一種錯覺,好像他們在認知上不太一樣,他一直沒找過彆人,這就會讓人誤以為他隻認定了她。
所以她有時候也會覺得過意不去,好像是她在欺負人一樣。
她甚至會覺得,如果他偶爾也吃個零嘴,對他們的關係都是好的,起碼不會那麼緊張,她也不至於有負罪感。
她還想過,是不是因為這一年來,她沒有過彆人,所以才會令他以為,他們是已經定下來了,就差一個手續而已?
按照她原來的思路,她可以更渣一點。
比如,她可以找個順眼的男人睡一次,看薑禹是什麼反應。
這也是給他一個信號,讓他知道,他們的關係並沒有變,還是和以前一樣,不要以為這段時間的朝夕相對,溫水煮青蛙,她就認了。
不過她並沒有這樣做,一來是覺得這很幼稚,二來也是預判了薑禹的反應——他會不高興,但他不會指責一句,依然和過去一樣,包容她的所有。
這樣一來,就會顯得她非常任性,好像是她無理取鬨似的。
……
就這樣胡思亂想了許多,蕭綺最終歎了口氣,這才起身回房洗漱。
等洗完澡刷了牙,再出來時,她就靠坐在床頭,隨手刷了兩條工作郵件。
可她根本沒看進去。
客房那裡似乎也沒有什麼動靜。
蕭綺覺得莫名的煩躁,就拿起床頭櫃上那本隻翻了幾頁就放下的書,又重新看了起來。
差不多到了淩晨,她終於有點困了,這才躺下。
大概是睡覺前的“交流”太過深刻,這天晚上蕭綺又夢到了雷同的場景。
說是雷同,劇情走向也有點崩壞。
她就像是拿了渣男劇本一樣,流連花叢。
而薑禹就是忍辱負重的原配,始終對她不離不棄,一次又一次的原諒她的出軌。
她見薑禹並不介意,就變本加厲。
直到某一次,她告訴薑禹,她愛上彆人了,這次不是玩玩,是認真的,發自肺腑的。
他們的關係終於崩盤。
薑禹說,他可以忍受所有事,唯獨不能忍受這個。
背叛的下場是很嚴重的。
薑禹轉頭就和顧奕訂婚,兩家開始合作。
陳炘雖然是顧奕看重的人,卻也不得不對薑禹低頭,為他驅使。
薑家和蕭家的關係也因此受累,蕭綺回家挨了頓罵,連之昀和喜禾的合作也暫停了。
後來,她看到薑禹和顧奕出雙入對,心裡一陣陣冒酸水,卻沒有任何辦法。
挽回是不可能了,但她想過要去彌補,最低限度,起碼要讓薑禹在心情上舒緩一點,不要做得太絕。
可結果呢,當她稍稍露出一點求和的意思,就遭到了薑禹的譏諷。
他說話也是夠難聽的。
即便是在夢裡,蕭綺都氣的肚子疼。
直到天亮醒來,蕭綺瞪著天花板,還生了許久的悶氣。
心口酸澀的感覺並沒有緩解,她的情緒非常不好。
已經九點了,她還在消化,感覺連早飯都不用吃了,氣都氣飽了。
最生氣的是,這都是她自找的,她還不能遷怒他人。
然後,她還做了一下自我反省。
她覺得自己真是夠現實的,就算是做夢,都還在心係利益受損,和薑禹關係崩裂之後,她最關心的居然是喜禾的未來,以及薑家和蕭家的關係。
當然,她在情感上也是有點介意的,畢竟從頭到尾,薑禹隻跟她一個人好過。
結果呢,真不愧是他,說翻臉就翻臉。
什麼非她不可,什麼複婚,都是騙人的鬼。
雖然她知道這樣想非常雙標,她也不是世界的中心,憑什麼都圍著她轉,但她就是不爽。
等蕭綺起床洗漱的時候,還一臉陰沉地瞪著鏡子,同時想著,薑禹因為一個夢就性情大變,跟她斤斤計較,這種感覺她現在能體會了。
那麼反過來,她能不能也因為這個夢發點脾氣?
不行,她沒立場。
一想到這裡,就更不爽了。
明明很生氣,卻沒立場生氣。
……
半個小時後,蕭綺耷拉著臉走出主臥。
走到廚房一看,鍋裡有一份早餐,就和過去一樣。
但餐桌前並沒有薑禹。
蕭綺又往客房的方向看了眼,卻看到從客房裡透出來的光。
客房門開著。
等她走到門口才發現,裡麵床鋪平整,窗簾大開。
而且整間屋子都乾淨得過分,不是那種大掃除後的乾淨,而是一種……人去樓空的乾淨。
蕭綺皺了下眉頭,猶豫了一秒,還是邁了進去。
她非常冷靜的打開衣櫃,又去洗手間轉了一圈,沒有一件薑禹的私人物品,就連原來擺在角落裡的兩個行李箱也不見了。
薑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