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然後低下頭，神色懨懨地原路返回。
經過洗手間時，她掬起一捧冷水潑在臉上，接著，雙手撐在沾了水的大理石台麵。
涼意從臉和掌心傳來，滲透進薄薄的肌膚裡。
像極了陳誼的指尖。
沈小薑用力甩頭，努力不去回想。
“要紙嗎？”
熟悉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沈小薑好不容易平複的心緒，再一次掀起驚濤駭浪。
她抬頭，看著鏡子裡的陳誼，忘記了叫人。
*
空氣像是凝固了，靜的隻剩嘩嘩的水聲。
沈小薑表情僵硬，看看陳誼，又看看陳誼手裡淺色印花的紙巾。
她猛地直起身子，眨眨眼睛，一邊伸手，一邊乾乾地說出“謝謝”二字。
陳誼的表情一如往常，笑得委婉從容，像是一張焊在臉上的麵具。
“喝酒了？”她問。
“沒有。”沈小薑立刻回答。
兩人的指尖輕輕碰了一下。
沈小薑猛地縮了縮肩膀，又是那種微涼的觸感。
卻和水流、大理石台麵都不一樣。
微涼，卻又溫暖。
好矛盾。
但，這就是沈小薑此時的體感。
“這裡的酒不好喝。”陳誼又說。
“嗯。”沈小薑應答。
“玩的開心，我有事，先走了。”陳誼說完，鬆開了手。
沈小薑眼看著陳誼的指尖離開雪白的紙巾，呆呆地“哦”了一聲。
操！
沈小薑在心裡罵自己。
明明平時伶牙俐齒的，這會兒怎麼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算怎麼回事？
不行，必需做點什麼！
就在陳誼轉身的一瞬間，沈小薑伸手捏住了對方的手腕。
陳誼轉過頭來。
OH NO！
沈小薑原地石化。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這個舉動，莫名其妙的。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救命，陳誼說話很慢，聲音很柔軟，像水，像棉花，也像天上時卷時舒的雲。
下一秒，沈小薑趕緊鬆手，耳根子火燒似的燙人。
怎麼辦，怎麼辦？
沈小薑緊張的要爆炸了。
她定了定神，故作鎮定的舉起手上的紙巾，結結巴巴地說：“謝......謝謝。”
陳誼的眼神微動，“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剛剛說過了。”
直到陳誼轉身離開，沈小薑再沒說出半個字。
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包廂的，也不記得身邊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多人。
杯子空了。
kindle沒電了。
瓜子盤裡剩下寥寥幾個。
她看著屏幕上正在播放的MV，一首耳熟能詳的苦情歌。
叫什麼名字呢？
不重要。
隻是，屏幕上的女孩好像她自己。
少女的心事一層層被扒開，眼角的淚和春天一樣，鹹濕，酸澀。
一種從未有過的情愫掠掠心頭。
沈小薑的鼻頭有點酸，轉頭用力的拍了孫佳寶幾下。
打車回宿舍，沈小薑一路沉默。
孫佳寶實在過意不去，進宿舍樓之前弱弱的問，“生薑，高鵬遠跟我要你微信呢，給還是不給？”
沈小薑木木地搖頭。
“怎麼了，他不行？”孫佳寶問的問題常常混淆概念。
沈小薑轉頭，幽怨地瞪著她，聲音陰冷，“他看起來比我都母，你覺得他能行？”
不給孫佳寶反駁的機會，沈小薑把耳機塞進耳朵裡。
這個夜裡，向來睡眠質量很好的她，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