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易庶妃晉升成為易答應之後,便常常被帝後召見出入坤寧宮以及乾清宮。
在康熙看來,易答應雖愚蠢,但實在有趣,在繁忙的朝政中,看一看易答應的表演,著實能夠開懷大笑。
但是易答應可不是隨傳隨到的,因為玉瑤也很喜歡易答應,他自然讓著。
玉瑤到了孕後期,身子沉重許多,常常有胸悶恐慌之感,康熙對此很是憂心。
有時候半夜玉瑤驚醒,他還會熟練的親吻安撫,揮之不去的心疼。
多少次在玉瑤胃口不佳或者半夜小腿抽筋,嬌氣的女子嗚嗚噎噎的抽泣著,他的心裡像是有馬蜂在蟄,一下一下,細小又尖銳。。
這是心疼,是愛重,更是後悔。
後宮那麼多女人都生育子嗣,何必要玉瑤受這樣的痛苦呢。
若是喜歡孩子,那便挑一個記在她名下就是了,玉碟改好了,那就是名正言順的額娘,那裡會不孝順呢。
更何況有他在,必定會叫玉瑤一生安穩。
滿是後悔,當時怎麼就沒想到呢,以至於玉瑤要吃這樣的苦。
抱著這樣的念頭,康熙想著易答應能叫玉瑤展顏一笑,也算是有功了。
但是他啊,做夢也沒想到,玉瑤居然會因為易答應的表演太過有趣而大笑。
然後、然後羊水破了,馬上就要生了。
元寶過來乾清宮稟報的時候,李德全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了。
“娘娘看易答應跳舞,歡快大笑,突然就發動了。”
“什麼?”
“啊!”
一聲是被消息驚到的皇上,一聲是瞪大了眼睛的李德全。
明黃色的身影從乾清宮飛奔而出,褂子撇到了身側,帽子還來不及戴上,兩條腿邁的飛快。
然後湧動的人潮從後方奔湧而出。
年輕又練過身手的李德全追在後麵,跟著前方奔跑的皇上,兩手抓著褂子不敢叫這麻煩的東西阻礙了腳步。
再後麵是雖然身手不怎麼樣,但是勝在年輕,且一心惦記自家主子和小主子安危的元寶。
更後麵是乾清宮一溜太監,追在主子後麵跑向坤寧宮,氣都喘不勻也不敢停下。
墜在最後麵的是既不年輕身手也不好的梁九功,往日身邊喊著梁爺爺的小兔崽子們都把他仍下了,一溜煙的跑在前麵。
梁九功心裡一邊用臟話罵著那些沒良心的小兔崽子,一邊抖著疲憊的腿,往坤寧宮趕去。
心裡不自覺有些恐懼,萬一,萬一,皇後有什麼,那恐怕就是一腥風血雨了。
梁九功一邊跑一邊盤算著事情,到了坤寧宮給立刻安排好監視的人手,能夠進入坤寧宮的入口都被小太監守住了。
來往進出坤寧宮的人也都被要求脫衣,仔細檢查。
這些可以搜查奴才的手段,是不能用在嬪妃身上的。
聽聞皇後發動的消息,各宮的娘娘小主都動身趕來。
不敢作妖,不敢出彩,連衣裳都不敢穿的過於素淨或者太過喜氣。
女人生孩子就是這輩子最危險的時候,多少女子都死在了生產之時。
即使沒有任何人算計,即使護的密不透風,可最終能決定安全與否的隻有那一個人。
這是一個人的戰鬥。
若是皇後平安產子,穿的素淨,皇帝會認為你有意詛咒皇後,彆說日後了,恐怕當場就會被打入冷宮。
若是皇後不能平安產子,你穿的卻花枝招展,在皇上悲傷難過的時候,看到你豔麗的衣服還會有好心情嗎,怕不是會當場叫你給皇後殉葬。
彆以為是危言聳聽,後宮得到消息自然比皇上要慢。
皇上不顧儀態,一路飛奔,後麵一溜太監跑的喉嚨都有血腥味的跟過來。
這幅場景,已經在眾人耳邊傳了有一會了。
皇上分明在意極了皇後。
這樣大的影響力,誰敢不謹慎呢。
惠妃到的時候,院子裡已經有不少人了。
產房裡是正在生產的皇後,大宮女金珠站在門口管理宮人。
屋子裡院子裡,宮門外,全部井然有序,安排的妥妥擔當。
榮妃扭頭低聲道:“彆的不說,皇後這□□奴才的手段是真厲害。”
惠妃點點頭,心裡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生產這樣大的事情,手底下的心腹安排的妥妥當當,連守門的小太監都鎮定的迎接越來多的妃嬪。
皇後這禦下手段真是厲害。
惠妃環視院裡,妃嬪們三三兩兩的站著,來的都差不多了。
“怎麼沒個座位?”惠妃心裡有些不滿。
雖說是皇後生產,但是她身為四妃之一,竟然連個座位也沒有,那豈不是要從現在一直站到皇後生產?
女子頭一胎可是格外費勁的,沒個四五個時辰不可能生出來。
這站這麼久,那腿不得疼死。
惠妃皺著眉頭跟榮妃嘀咕,倒是不敢大聲說出來,因為四妃之首的安妃可是在哪站著沒說話呢。
榮妃聽見了惠妃的嘀咕,直接用手肘懟過去,毫不留情。
惠妃腰側一痛,正要開口罵回去。
榮妃從牙齒裡擠出一點聲音,“想死彆帶上我。”
眼神示意惠妃看向產房門口。
皇上終於從裡麵出來,在這大冬天的,卻一腦門的汗,眼眶泛紅,焦躁的心情能被所有有眼睛的人看到。
惠妃熄了聲音,不敢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