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對待感情的看重很大程度取決於他自身的情感需求。
自小接受的情感較少的人在長大就會格外看重感情,就像飛蛾撲火,明知前方是深淵也要跳下去,什麼也顧不得了。
收獲的愛很多的孩子,他們更專注於自身,專注於自身事業的追求,追求靈魂的自由,感情對他們來說不是必須的,因為他們的心足夠圓滿。
康熙的所有兒子裡,最有成為情種資質的應該是太子胤礽才對,出生喪母,阿瑪又是皇上。
確實也是這樣,胤礽的情感需求大,但是又足夠理智,因為權力是一隻神的手,撫平心裡的不滿足。
太子有更想要的東西,所以不會拘泥於此。
胤祉也差不多,他有視自己為眼珠子的親額娘,還有嚴厲的皇阿瑪,雖然他不是最受寵的那幾個,但是在康熙心裡,這個兒子能排在第四,也算是不錯了。
他如今又開始在朝堂展露頭角,跟著幾位老大人修書,這本就是他的興趣所在,又能作為工作,可是投入的很。
能負責修書的老大人們,那個不是名揚一方,學富五車,聊幾句都能有大收獲,胤祉就跟小老鼠進了米缸,快活的不得了。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心思放在了彆的地方上,難免就會忽視自己的福晉。
榮妃因著那次的不滿,叫三福晉在鐘粹宮可是好一番訓斥。
換做臉皮厚的,比如胤佑這種三天兩頭挨頓罵的,那可就蚊子叮在牛皮上,刺不透。
但是寧安的臉皮可就沒有那麼厚了。
她穿越前也是嬌生慣養的女孩,上學都沒挨過老師罵,家裡就更沒有人會對她大小聲了。
穿越之後,因自小就懂事愛笑,朋春和福晉可是如珠似寶的寵著,什麼時候叫人撕下麵皮罵過。
等到胤祉一回來,她就揪著人家袖子告狀。
“額娘又不喜歡我,見天兒的讓我過去挨罵,還要讓我站規距,讓我多讀讀女則、女戒。”
“我又沒做什麼,不過是叫兩個奴才去做的彆的活而已,我不想看看見彆的女人纏著你,你也說了沒什麼,怎麼額娘就這麼生氣。”
寧安也不是完全傻,知道直接說人家額娘的不死,當兒子的肯定不舒服,按照之前奶嬤嬤教的一點點說。
“我也知道我這性子不對,可是我不是喜歡你嘛,那裡舍得跟彆人分享你,咱們才新婚,何必如此急著納妾。”
她心裡想什麼都放在臉上了,大眼睛明晃晃的透露了心思,天真純粹的可愛,按照年紀來說,她確實還小呢。
美人單純從來不是壞事,男人就喜歡這樣純的,喜歡的怎麼會是不好的呢。
但是啊,皇子福晉不能如此,不能把自己放在女人的位置上。
你可以是下屬,可以是合作夥伴,感情好了,可以是家人,有幾分情意可以是賢妻,但是絕對不能單純隻是一個女人。
其他宗室的福晉可以隻做普通的妻子,普通的女人,但是皇子的福晉不可以。
上麵的皇帝還年輕力壯,上麵的皇後還明朗慧達,上麵的任何一個妃母都不是省油的燈,而皇子們還要繼續在紫禁城住著,開府遙遙無期。
所以必須得有個有用的福晉才行,至少不能拖後腿。
胤祉在翰林院累了一天,腦子不停轉動,那的屋子自然是比不上阿哥所的舒適,他腰上都有些酸痛。
帽子摘下,頭頂一層細汗,脖子叫衣領子錮的難受,解開兩顆扣子,鬆了鬆氣。
他忙了一天回來,現在腦子裡還沒消停。
他就想喝一口涼茶,解解渴,叫奴才們備好水,好好梳洗一番,鬆快一下。
等到晚間,燃了舒緩精神發熏香枕著粟玉的枕頭,旁邊睡著自己香香的福晉,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他就要去禦書房給皇阿瑪說自己這幾天的收獲和成果。
而不是現在這樣,聽著福晉喋喋不休又拐彎抹角的抱怨他額娘又怎麼為難她了。
胤祉轉過頭,擰眉沉聲,“寧安,你能不能賢惠一些,爺都累了一天了,不想回來看你說這些。”
寧安張張嘴,愣住了,他還沒有這樣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過話。
他沒說什麼,爺以後肯定是要有側福晉、庶福晉之類的,他沒有說你不要惹我心煩。
他說的是:“百善孝為先,我不想在外麵聽到任何你和額娘不和的消息。”
說罷,冷麵寒眸,起身離開。
寧安呆呆的坐在那裡看著這人毫不留情的背影,腰間的玉佩還在晃動,那還是她今天早上給他選的一塊,青竹圖案,符合文人的喜好,說不定還能跟那些老大人和上。
他那時候還笑著親親她的鼻子,跟她說,寧安真是我的賢內助。
窗戶外還亮著,太陽還沒落山,與紫禁城的紅牆勾勾纏纏。
不過一天沒到,這人就變了麵孔。
寧安瑟縮了一下,兩手交握著小臂,像是要團成一個球來保護自己。
她眼睛中有一種粘稠的物質停住了,有點難過,又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
今夜,三阿哥成婚後首次住在書房。
第二天榮妃在梳妝時便立刻知道了。
眼睛一挑,“老三不可能無緣無故就換了地方,肯定是她惹老三生氣了。”
“該不會是跟在老三那上眼藥失敗了吧。”
榮妃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隻要一想到是因為這個,榮妃就氣死的心肝疼。
你見過那個人兒媳婦敢告婆婆的狀的,還是皇家的兒媳婦,沒有半分體統,不知所謂。
還好胤祉派人過來傳話,說是近幾日前朝事情多,他忙著了解那些事情,晚上睡的不安穩,讓榮妃給他送些安神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