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小區孟鏡年有一陣沒去了,衣帽間裡少了一批
裙子,被林檎出了二手,此外沒有太大的變化,掃地機器人仍然每天早上8點鐘準點開啟,在八十平方米的房子裡勤懇工作,隻是再也無須再像往常那樣閃轉騰挪。
孟鏡年洗了一把臉,走進臥室時,林檎已經把窗簾都拉了起來,空間昏暗,窗外隱約傳來車流的聲響,但似隔了一層,模模糊糊的聽不太分明。
孟鏡年合衣躺了下來,他通常不會這樣做,但人一放鬆,便有疲乏感從骨頭裡緩緩滲出,心裡想著等睡醒了再幫她拆了床品清洗,不知不覺地闔上眼睛。
想喊一喊她的名字,自己都沒意識到沒有發出聲。
迷糊間感覺到林檎爬上床,拉開了他的一隻手臂枕上去,一團清暖挨住了他,腦袋動了幾下,似是尋到了舒服的位置,靜止下來。
他也跟著思緒渙散,放心地沉入睡眠。
他睡了這半年來最沉最舒服的一覺。
睜眼時,不辨時間,空間比入睡前更暗,大抵時間已經不早了。
手臂被枕得有些發麻,他手掌托住了林檎的腦袋,緩慢地抽出手臂。
動作輕緩地起身,擰開門,去浴室洗了一把臉,再從廚房的冰箱裡拿出一瓶水。
玻璃窗外是群青色的天光,他抬腕才想起來手表摘下來放在床頭櫃上了。
拿著水瓶,回到臥室,解鎖手機看了看時間,正要叫醒林檎,薄被裡傳來“唔”的一聲。
片刻,她翻了個身,腦袋抬起來,不再動,隔著冥冥的晦暗望住他。
“幾點了?”
“快到六點了。餓嗎?我們出去吃飯。”
“嗯。”林檎伸手。
孟鏡年把水瓶遞過去,她撐起身,接過以後一口氣喝了大半。
剩餘的孟鏡年喝完了,擰上瓶蓋投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裡。
林檎喝過水,卻又伏倒下去。
孟鏡年笑著在床沿上坐下,伸手拂開了蓋住她麵頰的長發,低頭問道:“有起床氣嗎?”
呼吸霧氣似的蕩下來,林檎覺得癢,眨了一下眼睛。
沒有聽見林檎作聲,孟鏡手指伸過去,正要輕輕掐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臉轉過來,她忽然張口,咬住了他的虎口。
孟鏡年輕笑一聲。
自然是沒有用力的,牙齒輕咬,隻有輕微的痛感。
下一瞬,她目光轉過來,斜看了他一眼,忽地伸出舌尖,在他虎口處舔了一下。
空氣驟然升溫。
孟鏡年目光黯了兩分,沒有動作,也沒有出聲。
她抓住了他的手,張口輕咬住了他食指的指尖,仍是沒有力道的齧啃,片刻,她再度掀起眼簾,直勾勾望著他的同時,緩慢地將他的食指吞進了嘴裡。
光線昏朦,並不能看清楚她的眼睛,卻也知道她的視線不含一絲情欲。
真是矛盾。
孟鏡年喉結微滾。
指尖碰到了她的舌麵,柔軟、潮濕、溫熱。聯覺勾起的記憶,使他的忍耐力土崩瓦解,手指抽回,驟然俯身,咬住她的唇,舌尖毫不猶豫地探進去。
林檎兩條手臂抬高,勾住他的頸項,回應得有些力有不逮,很快便被奪儘呼吸。
皮膚相貼,比太陽燒儘還要滾燙,邀請他們與這個世界一同墮入黑暗。
林檎耳朵貼著他的側臉,手掌無力地去推他,“不行………………你等一下......”
這種時候,孟鏡年自不可能聽她的話。
“孟鏡年......你等一下,我先去上個廁所......”
孟鏡年手臂緊緊箍著她的腰,仍然沒有鬆懈半分,聲音沉沉地說:“床單反正要洗。”
秩序、理智和廉恥一並被摧毀的癲狂時刻,孟鏡年緊緊抱著她,貼著她的耳朵,似安撫似引誘,叫了她無數聲的“寶貝”。
天已經徹底黑了。
林檎臉頰貼著枕頭,一動不動。
孟鏡年撐著手臂,手掌貼在她額頭上,微笑著說:“抱歉。”
她“哼”了一聲表示不接受。
“下次彆這樣了,知道嗎?”黑暗裡他饜足過的聲音有一點啞,好聽極了,又因為帶著溫柔的笑意,極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反差感。
“......怎樣?”她轉眼瞪他。
他隻是笑。
“餓嗎?”他又問。
“......4“
他連著被子把她抱了起來,讓她靠在自己身上,轉過頭去,手指輕輕捋一捋粘在她潮濕臉頰上的頭發,忍不住又低頭親了她一下,再度說:“抱歉。”
林檎隻懶懶地掀了一下眼皮。
歇了好久,林檎才恢複了一些體力,起身去浴室洗澡。
與此同時,孟鏡年把床單被罩全部拆了下來,丟進了陽台的洗衣機裡。
風吹進來,把身上的汗水徹底蒸發。
後背皮膚有些刺痛,不用看也知道,是她指甲抓出來的傷口,不止一道。
都洗過澡以後,兩人手挽著手下樓去。
天黑以後的老城區好不熱鬨。
孟鏡年把林檎的手握在手裡,一邊走,一邊低頭去問她:“想吃點什麼?”
她始終有點氣呼呼,也不說話,沿著夜市攤子走了好一會兒,看見一家賣
炒飯的,才停下腳步。
也不伸手,隻下巴向著招牌稍微揚了一下,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