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拔至今一共休息過兩次,一次在昨日子夜,另外一次在今天上午,兩次休息期間李文革都不允許大家坐下,隻允許原地站著跺腳活動,每次休息隻許大家喝上一口酒。
這樣的行軍士兵們聞所未聞,他們不知道李文革要帶他們到哪裡去,也不知道李文革究竟要乾什麼,隻知道這位隊官已經將他們帶進了死地。
士兵們如今已經不敢想怎麼樣往回走的問題了,隻要一想到還要冒著這樣的風雪在沒有食物的情況下再走上一百來裡路回去,士兵們便兩腿軟有一種就此坐倒破罐破摔的衝動。
走吧,走到哪裡算哪裡,誰讓老天爺不開眼,將自己交到了這麼一個連惡鬼都都不願意招惹的潑皮隊官手裡呢?
在第三次休息時,有兩個士兵一揚脖子把葫蘆中的酒喝掉了大半,惹得李文革大怒,用槍杆子抽得這兩個兵在雪地裡直跳舞。
其餘的官兵默默地看著這一幕場景,麵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兩隻眼睛空洞無神,他們已經近乎徹底麻木了……??用手中的木棒在這個人身上紮出一個血窟窿,或許是個不錯的想法……??隻是紮完了之後呢?
不是還要這麼走回去麼,難道還能就地躺下再也不起來了?
殺掉上司造反這個想法如果是在山上的時候還是比較有誘惑力的,現在嘛,什麼實際意義也沒有……??……??魏遜這些日子很不爽。
上次的暗中告狀沒有達到任何預期效果,梁宣根本沒有來得及縱火便被這個高深莫測的隊官拉練似地帶到了豐林山上,然後便是整日無休止地“訓練”
“學習”
。
日子一天天過去,梁宣竟然漸漸不再那麼囂張那麼莽撞了。
周正裕依然還是隊裡的二號人物,每日忙上忙下操持地不亦樂乎,如今隊官乾脆將隊裡的財政大權都交給這個老家夥了,半分也沒有猜忌疑慮他的意思。
自己這一狀告得本以為極為成功,卻不想竟然連個屁都沒放響,不管是李隊官還是周正裕,都仿佛沒有這麼回事的樣子。
自己扔了一塊大石頭到水裡,本想濺起一個大水花,卻不料連個最小最輕微的漣漪都沒弄出來。
難道這個姓李的看穿了自己的用心?
卻也不像,那之後他也沒有特彆找自己的麻煩,甚至連正眼都沒看過自己一眼。
魏遜尤其不爽的便是這一點。
自己這個原本在丙隊裡誰也不能忽視的人物,如今似乎被人遺忘了。
訓練期間,李文革剝奪了除沈宸之外幾乎所有軍官對自己什伍的指揮權,他解釋說這是訓練需要,部隊的訓練告一段落後便會恢複大家對自己什伍的指揮權。
但是魏遜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味。
狄懷威“下崗”
之後,劉衡被調去周正裕那邊做采買,不再參與日常訓練,陸勳官升一級做起了什長,沈宸更不必說,如今訓練中被李文革當教官使用,幾乎便是半個隊副了;算來算去,隻有自己和淩普楊利李德柱幾個兄弟啥也沒撈著,反倒被剝奪了對部隊的指揮權。
每天累累巴巴,被人當新兵蛋子一樣操練得如同渾身散了架,動作不到位或訓練不達標便被罵得如同三孫子一樣,這樣的日子比起魏遜當年混幫社的時候不說,便是比起李文革來丙隊之前的時候也差遠了。
這位李隊官是否在針對自己呢,是否因為自己在隊裡人緣太好心生警惕了呢?
還是對自己在隊裡廣結黨羽的暗中動作有所察覺?
直到此刻魏遜才慢慢意識到,這位新隊官一上任便提拔自己做了什長,還讓自己來推薦新伍長的人選,恐怕並不是真的賞識看重自己,而是另有用意的。
在丙隊的軍官團隊中,若論對權術的精通程度,魏遜絕不肯謙讓的,笑話,當年堂堂延州第二大幫派的老大,沒有點手腕和權術怎麼帶弟兄。
有些道理不想則已,隻要下功夫認真想,魏遜很容易便想明白了。
李文革上任之初對自己的提拔任用,最起碼達到了三個主要目的:??第一:成功地讓自己放棄了警惕,給自己造成了新隊正要重用自己的假象,避免了自己在他一上任便給他找麻煩或和他采取一種不合作的態度,自己在隊中人緣不錯,如果自己有心看他的笑話,會有很多人和自己站在一起的。
第二:成功地讓其餘老資格軍官們隨自己產生了成見和提防,無形中分化了自己和周正裕梁宣劉衡他們的關係,自己正是因為感受到了這些人和自己的疏遠,才起心裹亂暗中捅了周正裕一刀的。
第三:通過讓自己舉薦新的伍長,使自己不打自招地亮明了和李德柱等人之間的關係,原本藏在暗處的死黨如今被抬到了明處,再也沒有什麼秘密可言。
在想明白這些之後,魏遜無比鬱悶。
一輩子打雁,如今被雁啄了眼。
自己最得意的便是手腕權謀,如今算計彆人的人,竟然被一個看似隻會殺人賣力氣的狠人好好算計了一把。
這個隊官太可怕了……??魏遜悲哀地想著,隻怕自己在丙隊的日子快要呆到頭了。
如今李文革在隊裡的位置日漸穩固,魏遜隻覺得日子越來越難捱。
不過集訓這兩個多月他倒也絕非半點收獲都沒有,起碼身材比之以前壯實了許多。
這次行軍完了回去,就想辦法調到彆的隊去吧……??丙隊已經沒有自己的生存空間了,這個姓李的不會再相信自己了,與其這樣渾渾噩噩地呆下去,倒不如換個地方,反正是當兵的,無品無級,到哪裡都是吃糧,都無所謂。
這個姓李的太厲害了,在他麵前,自己幾乎玩不出任何花樣來。
魏遜一麵胡思亂想著一麵胡亂邁著步子跟著隊伍往前走,冷不防一頭撞到了前麵的一個叫做祈保子的士兵後背上。
“口令――立定――往後傳!”
祈保子回頭低聲對他道。
他急忙回過頭去傳給身後的士兵道:“口令――立定――往後傳!”
之後,他轉過身來踮著腳尖努力向前麵瞧去,頗詫異地問道:“前麵出甚麼事了?”
風雪實在太大了,五六步以外,隱隱約約連人影都看不清。
祈保子這回沒有回頭,低聲道:“前麵現了一匹凍死的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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