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需要認真應對、全力以赴就好。因為他知道,永遠有人與他齊頭並進。
無需思考其他,也無需擔心付出的代價。更無需懼怕一回頭,身後是否又多了幾具朋友的屍骸。
在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他總是翻來覆去的想家人,想朋友,想有著封照野的學生時代。
他想過那麼多次,怎麼就忘了……
“……宿主來回穿越,記憶載量過大。為了保護宿主,係統對過去記憶進行了一定程度的封存,以保證宿主不會被過多的情感信息壓垮。”
剛剛蘇醒過來的萬界互通係統,如是這般解釋道。
“但封存並非刪除,見到關鍵的人、事、物,隻要宿主回想,是能回想起來的。”
景長嘉恍然大悟。
難怪他一開始認不出姑媽,現在也認不出封照野。居然是這麼一回事。
“這種事情,我希望你下次能提前告訴我。”景長嘉平靜說,“我們既然已經是綁定在一起的戰友,與我有關的事情,我不希望你有所隱瞞。”
係統乾巴巴地應了一聲。
景長嘉關了淋浴器,緩緩擦乾身上的水。又拿過一邊袋子裡的衣服,開始慢吞吞的穿。
楊恒在外麵聽見了動靜,有些擔憂地喊:“哥?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景長嘉一口拒絕了他。
醫院的輔助儀器很好用,這些事情他都可以自己來。
換上乾淨的衣物,又重新回到輪椅上,景長嘉才又問:“你這次開機比之前快了許多。做了什麼?”
係統響起了一串滋啦聲。
景長嘉已經有了經驗,每當這個時候,或許就代表著他的這個係統有些卡頓。
而卡頓的原因無非就那麼幾個。
景長嘉深吸一口氣,把腦子裡冒出來的一連串猜測都壓了下去。更平靜地問:“你背著我開了直播?”
問題一出,腦內的電子乾擾音猛地一停。
好半天,係統才回答道:“係統能量嚴重不足,無法支撐起再一次穿越後的重新開機。因此為了保證係統的正常運行,係統先行開啟了直播。但是——”
它乾巴巴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十個音量:“我絕對沒有胡亂直播宿主的生活!”
景長嘉提起的心並沒有因此放下:“你播了什麼?”
“係統將綁定蘇醒後的錄像對弘朝百姓們進行了一次試播放。”係統說,“本次試播放取得了不錯的效果,希望宿主能儘快開始正式直播。”
“刑場?”
都是大庭廣眾之下發生的事,倒也沒什麼不敢給人看的。景長嘉確認了內容,一顆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見他不再追究,係統趕緊催促:“宿主,係統能量充足才能讓你的身體儘快恢複,也隻有足夠的能量支撐,你帶回來的東西才能拿到這個世界來。希望你儘快直播,以儘早解決目前的困境。”
“你的試播放都把我塑造成神仙了,我現在這個模樣可不適合開播。”景長嘉淡淡道,“雖然讓觀眾大起大落,有助於你吸收能量。但一時的甜頭,並不是我們想要的,你說是嗎?”
景長嘉應付完係統,才搖著輪椅回到了房間。
他拿起枕邊的本子與筆,開始寫寫畫畫起來。
……
而弘朝緊繃了一整晚的氛圍,也在這個時候驟然鬆弛了下來。
白日裡吐血昏迷的少年天子,在太醫一整晚的奮力施救後,終於醒了過來。
他平日裡身體康健,身體也未受過重創。此時吐血昏迷,蓋因急火攻心之故。太醫施針祛火,又開了清肝熱的方子,方才退了下去。
那苦藥散發著一股難聞的味道,擺在床頭,聞著令人心口發悶。
王公公躬著身,溫言細語地勸:“陛下,把藥喝了吧。時辰不早了,明日還得上朝。”
楊以恒並不應他,好半天才突然問道:“藺獲呢?”
“藺大人……自請去了鎮撫司獄。”王公公謹慎地說。
“他倒是乖覺。”楊以恒冷哼一聲,翻身下床走到窗邊,抬頭去看那天上的灰黑明瓦。
時辰晚了,天也黑了下來。一眼望去那天上空蕩蕩的,什麼明瓦、什麼飛升都像是白日裡發的一場夢。
可仔細再看,卻會發現那四四方方的明瓦還在,它的邊緣把天上的月亮劃成了兩半。一半明亮,一半暗淡。
見他觀察,王公公揣摩著道:“這個……侍衛曾回稟言說,京中不管在哪裡,都看得見。”
楊以恒睨了他一眼:“隻在京中?”
“更遠的地方,還得等結果。”王公公說。
“那就等吧。”楊以恒冷聲道,“既是做給我看的,他總不會隻做這一場。”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天上的明瓦,才轉身拿過王公公手裡的藥碗,仰頭一口飲儘。
景長嘉,我不信什麼飛升成仙。
不管你去了哪裡,不管你想做什麼,我都會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