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青春派》的讀者們就發現,自己可以在報刊亭、文具店和書店當中,買到與雜誌附贈不一樣的作者卡通形象背膠貼紙了。
珊珊雖然在第一天就把封麵貼滿了,但是又覺得學濤GG的卡通形象小了點,就算貼在雜誌封麵的正中央,也不夠顯眼。她覺得有點遺憾。
不過,第二天她再路過小區門口的書報亭的時候,就看到書報亭的雜誌夾上多出了一疊彩印紙,最上麵那張,正是雙學濤,不過比雜誌附贈的原版大了一倍。
拿這張貼在《青春派》的封麵上,那才帥氣呢!
珊珊怯生生地問老板道:“這一張多少錢啊?”
老板道:“2塊錢1張,3張5塊。”
珊珊鬆了一口氣,這個價格並不算貴,一瓶可樂的錢而已,於是毫不猶豫地掏錢買了下來。
類似的場景,頻繁出現在全國所有《青春派》征訂量比較集中的城市區域。甚至有很多人,並沒有買《青春派》雜誌,但是看到夏答設計的漫畫形象好看,也忍不住掏錢買上幾張,拿回去貼筆盒、貼書包——順便也了解了一下雜誌。
張潮的思路其實就是把企鵝已經推出的QQ秀,和還沒有推出的QQ空間裝扮結合了一下,再用出色的形象設計,觸發讀者的收集癖。
一本青春文學雜誌給讀者提供的情緒價值是分層次的。
《新芽》與《花火》主要提供的是一種閱讀刺激,漂亮的遣詞造句和小清新向的故事,能讓讀者沉浸。
小四的《島嶼》,提供的是一種造夢體驗,極端化的情節、琳琅滿目的物質排布、極儘華美的語言表達,讓讀者有強烈的代入感。
後者在營銷上顯然是要吊打前者的,所以在原時空中,小四旗下的雜誌,占據了青春文學期刊75%以上的市場份額。
張潮在這條賽道上肯定跑不過小四了,所以他換了一種玩法,那就是和讀者充分互動起來,強化讀者的參與感。
無論是給作者打造漫畫形象,讓讀者自己設計封麵,還是每期的作品投票,他的目的都是讓《青春派》不再做單純的內容輸出,而是一個文學的遊樂場。
至於內容,張潮並不擔心,所有的稿件他都看過,並沒有預想的那麼“嚴肅”或者“純文學”。
畢竟這些作者不過二十上下的年紀,不管以後他們的作品有多“深奧”,現在的他們作品還都比較清淺。
張潮的《大醫》,是整本雜誌最顯成熟的作品。
《青春派》的讀者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衝著張潮的新作來的。而《大醫》極大地滿足了這批人對張潮“成長”的期待。
同時也打消了對張潮不再寫“青春文學”後,一定會迷失自我的質疑。
《大醫》以恢弘的曆史畫卷為背景,用細膩而感性的筆調,勾勒出三個青年的從醫之路。
雖然創刊號的2萬多字隻是開頭,但是其緊湊的節奏和富有壓迫力的災難氛圍,已經讓人欲罷不能。
4月下旬,在燕師大作家班的創作課程,直接變成了張潮的《大醫》心得分享課。
這節課的授課老師正是《一句頂一萬句》的作者劉振雲,他在課堂上說道:“過去我們基於現實曆史題材的作品,往往是走兩條路線——其中一條,是寫小人物在曆史洪流中的掙紮和奮鬥,如何在曆史進程中實現自己的價值。
另外一條路線,則是把曆史中的真實人物當成主人公,對他的形象進行藝術化的再創作,豐富細節,寫出他在曆史進程中起到的關鍵作用。
但是張潮的《大醫》走出了第三條路——將虛構的文學人物與曆史事件緊密相嵌,甚至與真實的曆史人物充分互動,讓虛構人物在曆史進程中起到關鍵作用。
這不僅需要紮實的曆史功底,充分、自如地掌握和運用曆史資料,還要有極強的構思和邏輯能力,才能在虛構和非虛構之間遊走自如。
——你是怎麼想到這樣寫的?和我們講講看。”
同學們都起哄道:“張潮,你可要老實交代。抗拒從嚴哦!”
張潮被劉振雲讓到了講台上,先整理了一下思路,才說道:“其實我的這種寫法,來自兩種藝術形式的啟發,第一種是武俠。
金庸先生的《射雕英雄傳》,用虛構出來的大俠郭靖,與鐵木真、拖雷等真實的曆史人物互動,還成為蒙古消滅花剌子模國以及襄陽城抵禦蒙古大軍的關鍵人物。
他的最後一部《鹿鼎記》,主人公韋小寶對對曆史的參與程度更深。還有另一個武俠家黃易,他的《尋秦記》,讓一個現代特種兵回到秦代,幫助秦始皇一統天下;他的《大唐雙龍傳》男主角寇仲,則和李世民爭霸天下。
這些武俠家,完全沒有我們很多作家的忌憚,敢於下筆,我就在想——我們為什麼不能這樣?敬畏曆史,和放肆想象,其實完全可以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