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一些屋頂上安裝了小巧的銅製風車,緩緩轉動著,為屋內某些設施提供動力。
路麵是石板路麵,路邊矗立著造型獨特的路燈。
燈罩裡麵跳動的不是火焰,而是某種發光的氣體。
村子的中心是一個寬闊的廣場,地麵鋪設著一整塊巨大的石板,上麵刻畫著複雜儀式陣法。
在村落的後方,有一片耕地。
耕地裡種植的並非生機勃勃的植物,而是一塊塊形狀各異的肉塊。
部分肉塊半埋於土中,另一半則露出地麵。
露在地麵的部分,在緩慢的生長新的肉芽。
林善轉移視線,開始打量村裡的人。
或許這些邊境生物不能被稱之為人,隻是有一些人類的影子。
他們的身形瘦長,骨架扭曲,皮膚蒼白而蠟黃,表麵布滿了灰色的斑點,像是老化的腐肉。
臉部棱角尖銳,眼睛深陷,空洞的眼眶中閃爍著冷冽的藍光。
他們的嘴唇扭曲成一條細長的縫隙,嘴角微微上翹,露出鋒利的黃色牙齒,形狀似乎不太自然,像是被強行撕裂的裂口。
肢體極度瘦削,弓著身子,手掌和腳掌同時著地,肌肉緊繃,肋骨隱隱可見,雙手長得異常細長,指甲仿佛腐蝕後的骨刃,泛著微弱的血紅色光澤,輕輕一抓,似乎就能將獵物開膛破肚。
這些生靈穿著破舊的皮革衣物,衣料已經腐朽不堪,腰間掛著一串串用骨頭串成的飾品,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儘管這些生靈的外貌讓人不寒而栗,但在他們的一些行為,卻無意間透露出一種濃鬱的人情味,不經意間,溫暖的情感與冷漠的外表就會發生碰撞。
村道上,一個身材瘦小的村民走著走著突然倒下。
林善看到其中一個身影蹣跚走到一個莫名昏倒的影旁,它緩緩蹲下,瘦長的手指輕輕觸摸小身影的脊背,動作溫柔到極致,眼眶深處閃爍著一絲濕潤的光。
隨著越來越多的村民聚集到一起,他們用那瘦長的手指輕輕摩擦對方的手臂,動作溫和又緩慢,仿佛在無聲地傳遞著某種情感。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異的靜謐,那份彼此之間的默契、關懷,漸漸化作了低沉的歌謠,隨風飄蕩。
歌謠的旋律低沉,沙啞。
歌聲沒有節奏,卻又有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量,每一個音符都像是從古老的土地中生長出來,帶著難以言喻的悲傷與堅韌。
林善隱約感覺到,歌聲中攜帶某種未知的力量,那股力量,如同微風般滲入了他的周圍。
他暴露了。
低沉歌聲突然停止,原本在低聲歌唱的村民全都齊刷刷地轉向了林善。
刹那間,林善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迫從四麵八方傳來,所有的眼睛都鎖定了他,眼中滿是警惕和冷漠的審視。
林善立即從懷中取出那封信。
隨手朝前方一拋,同時警惕,防止有村民過激將那封信破壞。
好在這種事並未發生。
信件飄蕩在空中,旋轉著落在村民中間。
起初,村民們隻是僵硬地注視著那封信,眼中的警惕更加濃烈。
他們似乎不敢輕易接觸,幾秒後,一個村民用鋒利的指尖劃了信件。
不久後,歌謠重新響起,但這一次,它的旋律變得更加悲傷,帶著一種深深的哀痛。
當歌聲停止,他們看林善的眼神中已經沒有敵意。
村民們衝林善嘰裡咕嚕的說了一通。
林善發現,不管是精神力還是念,都沒辦法翻譯這裡的語言。
隻能用手勢交流。
林善來到村子裡的廣場,被幾百位村民圍住。
在一陣稀裡糊塗的交流後。
林善取出兩位越境者交給他的多維方體,將其交給一位看起來像是族長的村民。
不久,一位村民遞給林善一個透明杯子。
裡麵裝著的,是在滄瀾可以隨意喝到的‘思飲’,‘思飲’被村民小心翼翼的端著,生怕灑了一丁點。
疑似族長的族人示意林善喝下‘思飲’。
在確定這就是‘思飲’後,林善將其一飲而儘,發現許多村民皆露出不舍的神情。
“人,能聽懂我說話了嗎?”疑似族長的族人仰頭衝著林善說道。
“能聽懂了。”林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