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深深地看了林善一眼,“你知道我會幫你?”
“嗯。”林善輕輕點頭。
見林善如此肯定,稻草人盯著他的眼睛,繼續問,“你不怕,我也是命運的一環?”
“你不是。”
“為什麼?”
“感覺,隻屬於我的感覺。”
“你會幫我,你和餘火乃至人族,都沒有關係。”
......
河邊。
寧靜的水麵倒映著天空的蒼藍,微風拂過,帶起一絲涼意。
稻草人蹲在河畔。
用那粗糙的指尖輕輕觸碰枯萎的彼岸花。
一縷藍紫色的火苗出現在稻草人的指尖。
稻草人緩緩抬起手,將藍紫色的火苗輕輕托起,隨著稻草人的動作,火苗開始與那米粒光華融合。
兩者逐漸合二為一,變成一團璀璨的光球。
稻草人將那融合後的光球注入到枯萎的彼岸花中。
彼岸花的花瓣微微顫動,枯黃的顏色逐漸被鮮紅取代。
稻草人再次伸出手,遠處藏在荷花下的一節節蓮藕掙脫連接的根部,緩緩飛到稻草人的手中。
稻草人用那粗糙但靈巧的手指,不斷捏製蓮藕,蓮藕在它的手中變幻成一個人形,細節精致栩栩如生。
隨後,稻草人俯下身子,在地上用手指刻畫出一個複雜的儀式陣法。
陣法線條繁複,散發著淡淡的光芒,蘊含著古老的力量。
稻草人最後將蓮藕製作的人身放置在陣法中央和複蘇的彼岸花連接在一起。
“我隻能做到這一步了。”
稻草人盯著彼岸花,“如果你真的已經誕生了本能,應該能成功。
“我也不知道這是哪,為了避免沾染因果,我在無限時空的亂流中找到了這裡,我已經探查過,這個世界不存在超凡力量,你如果成功了,就以普通人的身份在這度過你想要的時光吧。”
“沒有繼承存在,你應該...無法再走上超凡之路了。”
“這裡,剛好適合你。”
完成這一切後,河邊的稻草人靜靜地站立著。
周圍的空氣開始微微顫動,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湧動。
站立在原地的稻草人開始發生變化,它那暗淡的紐扣眼睛,突然燃起了金色的火焰,火焰中透射出無窮的力量。
稻草人的身體逐漸被一層金光包裹,原本普通的稻草在金光的照耀下變得熠熠生輝。
下一刻,從金光之中開始伸展出一對巨大的翅膀——那是一對由稻草編織而成的翅膀,每一根稻草都閃爍著金色的光芒,翅膀輕輕一扇,帶起一陣微風,拂動了周圍的花草。
翅膀不斷伸展,越來越大,最後竟然覆蓋了天地。
隨著翅膀的展開,稻草人的身體完全變成了一團金光,光芒中隱約可見它的形態變得更加神聖和莊嚴。
翅膀在金光中輕輕煽動,隻在天際留下了一道淡淡的金色軌跡。
......
日出日落,無數個循環中,河中的彼岸花逐漸生根發芽。
原本紫色的花瓣在光陰的流轉下逐漸變成了鮮紅,仿佛被血染過一般。
時間繼續流逝,鮮紅的花瓣又慢慢轉變為深邃的黑色。
某一天,彼岸花的花瓣突然一片片地凋零,最後一片花瓣落下時,整株彼岸花徹底枯死,隨著河流的波動,被衝到了河流的深處,消失在水底的黑暗中。
岸邊,一個無法被常人探查到的身影靜靜地站立著。
林善在整理腦海中的記憶。
他都記得,包括拜托稻草人所做的事情。
他現在算是成功了嗎?
他還活著嗎?
這些問題在他的心中回蕩。
“應該不算是活著......”
“我現在,隻是一段記憶,沒有繼承存在,甚至連記憶生命都算不上,相比普通的記憶,多了一縷無主存在當做是寄托,如果能想辦法恢複這一縷存在,或許我就有可能成為真正的記憶生命,並完成複活,這就是稻草人所說的‘希望’吧?”
林善低聲自語。
目光落在手上。
手的輪廓模糊不清,仿佛隨時會消散在空氣中。
他又轉頭看向河邊躺著的一具身體。
“稻草人,一如既往的貼心。”
林善輕鬆的笑了笑,緩緩走到那具身體旁邊,輕輕地躺了上去。
那具身體裡仿佛有磁鐵一般,將記憶體吸了進去。
過了好幾年時間,地上的身體才睜開眼睛,眼神中帶著一絲迷茫和困惑。
隨後花了好幾天時間才恢複清明。
林善試探性地動了動手指。
“這具身體……是蓮藕做的嗎?”
他喃喃自語,“所以,我這是成了哪吒了?”,說完,林善便笑出來聲,發自肺腑的笑。
片刻後,林善暗自嘀咕,“以我現在的存在形式,應該可以隨意地替換身體...”
他看向那已經“開線”的胳膊,胳膊上的稻草編織已經開始鬆散,仿佛隨時會崩裂開來。
雖然已經不需要超凡力量了,但這具身體實在是太脆弱了,正常生活恐怕都會受到影響。
他慢慢站起身,感受著這具蓮藕製成的身體帶來的不適感,同時又充滿熱烈的希望。
“這是哪?”
“平凡的人生,我來了...”
“這是...激動嗎?”
“會產生這種心情,我...終於獲得了真正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