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歡眼睛一亮，語速飛快：“那你拜入我門下吧？彆看我現在是個殘魂，但是我活著那會兒可厲害了！修為大乘期初期！一把劍退敵千軍萬馬！超級厲害的！”
可惜這位大乘期的大佬在歲月和寂寞的折磨下，變成了話嘮。
001看著都覺得不可信，嘀咕：“就你，可拉倒吧！”
大概也知道自己表現出的樣子有些不靠譜，她見楊光遲遲沒回答，心中不自在的感覺又爬了上來，尷尬道：“我說著玩的，你彆當——”
“好。”
“啊、啊？！”莫歡一呆，就見楊光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仿佛斟酌許久，無比鄭重道：“我拜你為師。教我用劍吧，莫姑娘。”
我拜你為師......
教我用劍吧，莫姑娘......
這兩句話不停地回蕩在耳邊，莫歡白皙的臉上浮現一抹因激動而泛起的潮紅，“真......真的嘛？”問完，不等他回答，立馬接著道：“不準反悔！不準反悔！我有徒弟啦——！”
看她那開心的勁兒，簡直恨不得圍著時光長河跑一圈。
遠處的空地上，空氣中隱隱浮現出一個巨大的白色輪廓，而後一點點凝實，是尋寶遁空鼠。它看著莫歡興高采烈的樣子，黑黑的眼睛裡泛起了水光，又慢慢地，慢慢地消失在了原地。
“我徒弟怎麼能沒有劍呢？你等著，我這就給你找一把絕世好劍來！”莫歡說著，噠噠跑遠了。
楊光看著她急吼吼的背影，無奈地笑了笑，“總覺得，我不是拜了個師父，而是收了個徒弟......”
001癟嘴：“她那麼不靠譜，你還真拜啊？”
楊光輕輕應了一聲，目光有種渺遠的感覺，似乎回想起了什麼，“她身上有種我熟悉的氣息。”
孤獨的
氣息。
就像......從前的他一樣。
很快，莫歡又噠噠噠跑了回來，手裡拿著一把劍，見到楊光時，她炫耀似的將劍亮出：“看！上品仙器淩霄劍！這可是絨絨偷出來的、最得意的寶貝了！”她將劍往楊光懷裡一塞，“為師對你好吧！”
也虧得尋寶遁空鼠走了，不然非得氣吐血，敗家子！
楊光握著劍柄一動，緩緩將其抽出劍鞘——
隨著劍鋒出鞘，陣陣清越的劍鳴聲傳來，金紅色的光芒流轉而出，隱約間，楊光似乎看見了一隻鳳凰展翅飛鳴而出。
001看呆了，“臥槽，絕世好劍啊！天道意識果然沒騙我，極品武器這就來了，嘿嘿......”
楊光無視掉001的話，對莫歡行禮，“多謝師父。”
第一次被人叫師父，莫歡心裡美極了，笑容止不住地上揚，“沒事沒事，你喜歡就好......”
半響，她又清了清嗓子，故作嚴肅道：“為師現在還不知道你對劍道的領悟到了哪一步，也不知道你適合哪種心法，你先將你練的劍法練一遍給我看看。”
“是。”楊光出劍，刹那間，他的目光淩厲起來，千影劍法第一式、第二式......淩霄劍隨著他的動作發出陣陣劍鳴，似乎很是暢快。
莫歡在一旁看著，卻蹙起了眉。她能看出，楊光對劍法的領悟極其深刻，卻僅僅隻是這樣了......劍道、劍道，修的不止是劍，還有道，可惜，她隻在楊光的劍法裡看出了劍法的精妙，沒看出一點關於楊光的道。
見楊光停下，莫歡想了想，問：“徒兒，你知道什麼是人劍合一嗎？”
楊光眼中一片茫然。
莫歡拍了拍他的肩，“沒事，跟著我，為師一定讓你成為最厲害的劍修！”
“我們先從最基礎的開始，”她接過淩霄劍，“看好了，我先給你演示一遍。”
劍上手的瞬間，莫歡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墨發輕蕩，那雙杏眼猛地沉靜下來，她麵色平淡，抬眼間，眉宇悲憫，目光慈悲。
鋒芒畢露的淩霄劍也收斂起來，隨著她的一舉一動，劍鋒擦過一片掉落的樹葉，似乎也變得溫柔起來，樹葉被劍氣帶飛，那劍氣極柔極穩，像柔和的風，將樹葉撫過......最後收劍，莫歡抬手，那樹葉飄落在她掌心，完好如初。
楊光
一震，他分明感受到，莫歡的每一劍都蘊含著巨大的力量，幾乎可以毀天滅地，但她的劍卻又慈悲溫柔，連一片樹葉也不會傷害到......
太奇妙了。
莫歡閉了閉眼，將眼中的悲憫斂去，看向楊光：“你明白了嗎？”
楊光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如果單說招式，我已經記住了，但是......你的劍法裡有其他東西。”
莫歡笑了，有些驚喜：“不錯啊！看來我收了個天才徒弟呀！”
她將劍拋給楊光，“來，既然你記住了招式，就來一遍。”
“好！”楊光接下劍，照著記憶中的莫歡出招的樣子，原封不動地複製了出來，分毫不差。可是淩霄劍光芒大綻，劍氣化作鳳凰一飛衝天，將平坦的土地劃出極深的溝壑......
楊光抿唇，收劍，有些失落。
“啪啪啪”莫歡使勁兒鼓掌，那響亮的聲音光是聽著就讓人為她手疼，“厲害啊！居然把《歸元劍譜》的基礎招式全部記住了！”
楊光卻並不高興，分明一樣的招式，可他和莫歡使出來的效果卻完全不同......他忍不住問：“師父，我到底哪裡有問題？”
莫歡搖頭，“沒有問題，是道。”
“道？”楊光不解。
莫歡說：“你從我的劍法裡看到了什麼？”
楊光：“溫柔、慈悲。”很難想象，那種毀天滅地的招式竟能變得慈悲起來。
“這就對了，”莫歡抬頭，刹那間，她的眼裡又出現了那種淺淺的悲憫之色，她說：“因為我的道，是憫生道。”
“憫生道？”楊光喃喃著，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可是細想時又一片茫然。
“劍道、劍道......徒兒，你已經有劍了，那麼你的道呢？”
楊光一震，“我的......道？”
見楊光一副茫然無措的樣子，莫歡暗恨自己嘴快，楊光已經夠厲害了，就這練劍天賦，遲早能悟出自己的道，偏偏她嘴快，看把人打擊得......
她急忙安慰：“哎呀，那個道不道的，等你以後就明白了，我們一步步來嘛，先把《歸元劍譜》練好再說......”
聽見她的話，楊光收回思緒，“好。”畢竟好高騖遠可不是什麼好事......
有一個師父帶著修煉，果然比他一個人瞎琢磨好。莫歡在了解到楊光的具體情況後，為他量身定做了
一套訓練方法。
由於虛空靈境的時間流逝和外麵不同，一般是根據紫靈樹的葉子來算的，一片葉子從生長到掉落一共是十二個時辰，放在外麵可能就隻有一瞬間。
莫歡安排的是，讓楊光在葉子掉落前練劍一千次，第二片葉子掉落時就去千層幻碧林裡闖關，然後又練劍一千次，再去闖關......直到將千層幻碧林的所有關卡打完，莫歡總算覺得他是勉強掌握了實戰經驗，又給他安排血塔，讓楊光一層層往上打......畢竟理論不如實踐，實戰能教給楊光更多的東西。
血塔比千層幻碧林難上一千倍，裡麵模擬了各種怪物，以及人類各大門派的攻擊招式，每次都是楊光一個人單挑一群，然後被爆錘。
每次楊光從血塔出來，渾身都充滿了殺氣，劍氣淩厲逼人，讓人不敢直視。莫歡怕他入魔，一從血塔出來就忙不迭將人往時光長河裡泡，但又不敢讓他泡太久，時光長河這種東西雖然好，但以楊光目前的修為，根本撐不住一個時辰......
練劍、闖血塔、領悟時光長河......幾乎成了楊光的三點一線。
在不斷的訓練中，他對劍的領悟愈發深刻，修為也節節上攀，隻是對於自己的道，卻仍舊沒有頭緒。
莫歡總勸他慢慢來，可楊光知道，自己的時間並不多。
有一個人，一直在等他。
虛空靈境裡的時間和外麵的時間相比，已經是極其緩慢了，可是即便再緩慢，也是在流逝......
千因小仙境隻會開啟一年，如今已經過去了大半年，秘境裡的人越來少，剩下的，無論是魔修還是道修，都是抱團，不敢落單。
因為秘境裡出了一個大魔頭，見人就殺，殺前還要狠狠折磨一番，逼問有沒有看見楊光的下落。
回答沒有的，被毫不留情殺死，回答有的，得到一個冷冰冰的“騙我”，再被毫不留情殺死......
李雪煙在得到傳承大殿的承認後，進入大殿的其他人就都被傳送了出去。
等李雪煙徹底繼承傳承，距離千因小仙境關閉，隻剩下一個月了。
她一出去，就遇見了一個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人，一看她，那人就瘋狂對她搖頭：“快、快走......大、大魔頭就在前麵，快走！”
大魔頭？
這時，前方傳來隱隱約約的厲嗬聲——
“司亦雲，你當真瘋了不成？連我也要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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