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楊光茫然地看著眼前的畫麵，視線沒有聚焦，眼神時清醒時恍惚。
那個幾乎快被他遺忘的噩夢再次浮現，夢中的畫麵沒有任何聲音，隻有無儘的黑暗。
“來呀，郎君——”
現實中的聲音通過空氣傳進耳膜，耳膜震動著，刺痛起來，那些混沌的畫麵，忽地就有了聲音。
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可他卻無論如何也聽不清那女孩的話，甚至想不起女孩的聲音，應該是怎樣的。
“郎君，妾身一直在等你。”
現實中柔媚的女聲回蕩在耳邊，楊光渾身一震，蒙在眼前的黑暗仿佛褪了色，他忽然就想起了那個女孩兒的聲音。
“你好，我叫張嘉月。”
“你叫什麼名字呀？”
......
“張嘉月......”楊光輕聲喃喃道。
鬼新娘愣住了，沒再說話。好半響，她笑出
了聲音，那笑宛如哭泣，很是難聽。
“郎君。”鬼新娘道，“你記錯了呀，妾身不姓張......”
“妾身喚名為，寧嘉月。”
寧嘉月……
楊光徹底清醒過來，他看著麵前的新娘子，麵色蒼白如紙。
“不，你是張嘉月。”他聲音極輕，如羽毛，沒有任何重感。
“你的聲音……和她一模一樣。”
鬼新娘笑了，空洞的眼裡溢出兩行血淚。
“我是誰？”她桀笑著，張開了雙臂，陰風陣陣，寬大的喜服被吹起，勾勒出她瘦弱的身形。
白皙柔美的麵容開始逐漸潰爛，膿包、屍斑、蛆蟲一點一點地爬滿整張臉……
“我是寧嘉月啊！我是寧嘉月啊——”
尖銳的嘶吼聲一遍又一遍回蕩著，兩側的鬼魂大軍受到了影響，也狂亂起來。
楊光緊緊抱著白瓷罐，神色複雜地看著她。
張嘉月，寧嘉月……
他一直以為，那是他做的一個夢。
可忽然有一天，夢裡的人，活生生地出現在了麵前。
那根本就不是夢！
楊光忽地渾身顫抖起來。
如果張嘉月是真實存在的，那麼“楊光”呢？
他還記得夢中的休息空間，很暗很暗，裡麵有一張懸浮的，綠色透明的個人信息板麵——
姓名:楊光
……
如果張嘉月是真實存在的，那麼……那麼“楊光”呢？
會不會也是真實存在的？
如今他的這具身體名為“路刃甲”，他的靈魂在“路刃甲”的身體裡。
如果“楊光”和“張嘉月”都是真的，那麼“楊光”現在又在哪裡？“楊光”身體裡的靈魂又是誰？！
……
刺骨的寒意密密麻麻地攀上脊髓，蔓延自四肢百骸，讓楊光的手腳冰涼，宛若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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