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武帝眼底閃過一抹異色。
大概是有愧於蘇染汐,故而大方地準了。
劉貴妃恍然回過神,讚得言不由衷,“陛下對小汐真真是極寵愛的,這份殊榮,上百年來,連皇室公主都無福消受呢。”
今日本來隻是想利用蘇染汐扳倒皇後,私心裡並未多看重這個庶女出身毫無背景的小丫頭。
如今,蘇染汐身負官位,雖說隻有從四品,卻是打破了女子不為官的舊規製……
她必須要重新估量這丫頭的利用價值了。
“陛下,娘娘如今……病了,這次中秋夜宴又比往年更為重要,臣妾怕自己有心無力……”劉貴妃笑著道,“小汐這孩子聰明能乾,不如請她同臣妾一起操辦中秋夜宴吧。”
夏武帝眸光一閃:“好,你和小汐商量著辦。這孩子奇思妙想多得很,孤也分外期待。”
蘇染汐摸不透劉貴妃此舉隻是單純地示好,還是彆有深意,但皇帝發了話,她自然無法拒絕。
臨走前,夏武帝拍拍夏凜梟的肩膀:“梟兒,你母後病勢洶洶,這些日子你便留在宮中侍疾,正好禦醫日日來未央殿,也方便你養傷。”
夏凜梟不動聲色地攥緊了指尖,淡淡道:“謝父皇。”
目送皇帝和劉貴妃離開,他的臉色驟然變得陰沉——今天這一鬨,皇帝對他的戒心怕是更深了。
腿上突然一涼。
冷風襲來,涼颼颼的,帶著幾分顫意。
夏凜梟麵色一變,迅速握住蘇染汐的手,厲聲道:“你乾什麼?”
嘶——
看到他大腿至膝蓋處斑駁可怖的燙傷,蘇染汐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往殿內小佛堂看了一眼。
香爐內青煙嫋嫋,卻沒多少使用的舊痕跡。
一看就是新換上的。
舊香爐的去處,不言而喻。
這是拿夏凜梟的腿當香爐使嗎?
“你是皇後從垃圾桶撿來的嗎?”若不是之前一番試探讓皇後露了餡,蘇染汐想破腦袋也不可能想到——
哪個當娘的,會拿燃燒的香爐去虐待身患殘疾的兒子!
那女人瘋了嗎?
“蘇染汐,皇宮大內人多口雜,說話要謹慎,剛剛的教訓還不夠嗎?”夏凜梟冷冷蓋上毛毯,遮去腿上的一片狼藉,“今日若非你急中生智弄出個印刷術來解圍,齊嬤嬤豈會輕易認輸?”
“你這人,不知好歹!”要是換了之前,蘇染汐看他這又冷又拽的樣子,鐵定扭頭就走,哪管他死活?
又不是真夫妻!
可是——
想到剛剛夏凜梟幾次三番出手相助,蘇染汐轉身的勢頭生生忍住了,“你剛剛為什麼要幫我?”
她試探著問:“皇後這麼對你,該不會就因為你護著我吧?”
“少自作多情了。”夏凜梟俊臉一沉。
她的視線越是灼熱清澈,他心裡越是萬分彆扭,想也不想地冷聲反駁道,“彆把自己想得太重要,我的事你最好少打聽,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好心當作驢肝肺,當我沒問。”蘇染汐磨了磨牙,冷冷往他大腿上拍了一巴掌,“疼死你活該。”
她扭頭就走,“青鴿,回府。”
這黑心肝的女人!
夏凜梟麵色一沉,大腿不自然地緊繃著。